睡前故事琵琶星[pípa xing]
茫茫大雪整整下了一個白天,傍晚時分,最后一朵雪花兒悄然落地,一個多么柔軟多么潔白的圣誕之夜啊。
陳鹿穿上靴子——靴子有點小,媽媽沒能給他去超市換一雙來,這讓陳鹿特別不高興。他東張西望地來到大街上,希望遇上圣誕老人,希望得到一份圣誕禮物。
他知道,圣誕老人會拿著糖果、小點心或者小玩具等等,遇上小孩就送。得到圣誕禮物的小孩是幸運的,據(jù)說來年個頭會長得更高,而且?guī)缀醪霍[感冒。
遺憾的是,不知道圣誕老人走到哪條街上去了,陳鹿腳都走疼了,也沒能遇上。
突然,他前面出現(xiàn)了一顆緩緩游動的星星。
太奇怪了,星星距離地面好近,可能只有兩三米高吧。它飛飛停停,就像在尋找什么卻老也找不著似的。
那是一團梨形的光芒,仿佛一把琵琶[pípa]。陳鹿對琵琶是熟悉的,因為他學琵琶快有8個月了。
“陳鹿!”
突然,更奇怪的事發(fā)生了,那光團以女孩般的聲音喊了一聲。
陳鹿趕緊停下腳步,喊道:“你是誰?”
這當兒,光團已經(jīng)近在咫尺?!拔?,我是琵琶星?。 惫鈭F笑著答道。
陳鹿就糊涂了。誰聽說過琵琶星?。克宦犝f過啟明星、牛郎星、織女星等等;那些星星都銀釘兒似的高高地嵌在天幕上。
“你是星星,怎么不呆在天上呢?”陳鹿問那團懸停著的光芒。他盡量站穩(wěn),不讓靴子踩雪出聲。
“哈,這你就不明白啦?!迸眯峭旎畹卣f,“每一年的圣誕夜,世間總會有些東西變成星星。這些星星呢,過了這個夜晚就不再是星星了,它們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所以,它們分外珍惜這個夜晚,要玩得痛快,而且希望得到一份圣誕禮物?!?/p>
“那你知道……還有什么如你一樣的星星嗎?”
“知道哇!木魚星,吉他星,花瓶星,電扇星……多著吶!”
“那……我怎么沒變成星星呢?”
“嗨,你是人呀!人是不會變成星星的?!?/p>
“那……我的靴子,”陳鹿這回跺了跺腳,問,“它怎么沒變成星星呢?”
“你的靴子……它沒有那么幸運,肯定!”
“可……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你一定不深愛它!只有被深深地、特別特別深地愛著的某些東西,才有可能變成圣誕星星呢!”
陳鹿不得不點了點頭。他是絕對不愛他這雙靴子的。
“唔,唔,我聽到了圣誕老人的腳步聲,我要去討禮物啦!”
琵琶星掉個頭,忽悠忽悠地飄走了。
陳鹿忽然想到,會不會是我的琵琶變成了星星呢?
他激動起來,趕緊一瘸一拐地跑回家。
他的琵琶靜靜地沉睡在墻上。
他凝望著它。一股莫名的沮喪襲上心頭,他覺得自己被這個充滿詩意的夜晚冷落了??纯幢恚贿^8點鐘多一點啊,他第二次來到街上。
巧了,琵琶星飄游過來,主動跟他打了招呼:“陳鹿,你得到圣誕禮物了嗎?”
“沒有,”陳鹿沒滋沒味地說,“你吶?”
琵琶星說:“哈,我得到了。你看,一片多美麗的花瓣啊!”
現(xiàn)在的琵琶星,樣子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女孩白白凈凈的手指捏著一片粉色的花瓣,花瓣時而射出金針般的毫光。
陳鹿趕緊回憶琵琶星曾經(jīng)說過的話,終于覺得抓住了要害。他問道:“我特想知道,昨天和明天你在哪兒呢?”
“當然在你的朋友家里!”琵琶星說:“林娜家!”
陳鹿頓時像嚼了一顆酸酸的青杏。林娜是他的同學,琵琶已經(jīng)過了六級,輪指——不僅半輪,而且長輪——都會了。而他呢,連外彈里挑的“搓豆子”都沒練好。他不愛練,嫌累,幾乎想跟他的琵琶說拜拜了。
“你不高興了!”琵琶星嘆口氣,說,“為什么呢?”
“我……我……”陳鹿有些結(jié)巴起來,“也……沒……”
“哈哈,有趣,人也會卡弦,發(fā)不出聲喲……”琵琶星把它的花瓣吹向空中,再調(diào)皮地,一口氣一口氣地接力,吹著飄向遠處。看得出,這個晚上它特別開心。
陳鹿覺得像在夢里,趕緊回家,給林娜打電話:
“喂,是林娜嗎?”
“是呀。你是陳鹿吧,圣誕快樂!有什么事嗎?”
“我說林娜,請你看看,你的琵琶在不在家?”
“沒人借的!”那邊的女孩說,“琵琶又不會長腳長爪長翅膀!深更半夜你問琵琶干啥?”
“你就看看你的琵琶在、不、在、家嘛!”
“你神經(jīng)啦?好好,你稍等啊……”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吃驚的聲音:“啊,我的琵琶不見了??!爸爸媽媽都不知道它去哪兒啦!我的琵琶喲,我的琵琶……”
顯然,要面子的女孩在竭力掩飾自己的哭泣聲。
“林娜,你安心睡覺吧!”陳鹿以胸有成竹的口吻說,“別傷心,天亮了你的琵琶會回來的!”
“瞎說!”林娜急不擇言,“你怎么知道我的琵琶……我的琵琶哪兒去了!”
“瞎說我是狗!”陳鹿發(fā)誓,“明天它一定會回來的!林娜我不騙你的!”
陳鹿不知道這個夜晚林娜睡沒睡覺,他自己能睡嗎?他找出望遠鏡,朝著對面的5樓觀察,那里,是林娜的家。
當他困了又醒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團亮光悠悠地飛向了林娜的窗口……
第二天,琳娜興沖沖地告訴他,她的心愛的琵琶真的沒丟,而且琴頸上多了一片好看的花瓣。
陳鹿非常羨慕林娜的琵琶能夠變成星星。他抱著琵琶,說:“對不起啊,咱們等著明年的圣誕節(jié)吧!”
民間故事知縣審[皇上]
清光緒二十五年(1899)春天,湖北武昌府出了一件特大新聞。說是當今萬歲爺光緒皇帝,從北京大內(nèi)南海的瀛臺逃出來,住在武昌金水閘附近的一家公館里,等待湖廣總督張之洞出面護駕。漢口小報不僅披露了這一消息,還刊載了說唐故事,暗中把西太后比作武則天,把光緒比作唐中宗李顯。此事轟動了武漢三鎮(zhèn),上海很多報紙也進行了轉(zhuǎn)載,一直傳播到海外。
消息是怎樣傳出來的呢
武昌金水閘附近有一座大宅院,前后左右有好幾進院落,房屋不下百來間。因主人家道破落,便劃出一部分房屋公開招租,專門租給來武昌辦事或者是候補的官員做臨時公館。在西跨院東廂房里,住著一位山西來的候補知縣,叫孟慶云,四十多歲,是捐班出身--花銀子買的官。他已經(jīng)在這兒住了好幾個月,還沒等著差事。這天,孟慶云正在屋里喝悶酒,忽聽北上房屋里來了新房客,他便站在外屋門里往外看,見來者是主仆三人。男主人二十多歲,高挑身材白凈臉兒,劍眉鳳目高鼻梁。頭戴明黃錦緞瓜皮小帽,鑲著一塊翡翠帽正,身穿寶藍色暗花緞子夾袍,外罩明黃緞子馬褂,足下是黃緞子粉底兒朝靴。女主人也就十八九歲,生得俊俏,穿著華貴,一身滿族旗裝打扮。仆人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滿臉皺紋,癟咕嘴,沒胡子,說話女聲女氣,頭戴青布瓜皮小帽,身穿灰布箭衣,外罩古銅色緞子坎肩,很像個太監(jiān)。孟慶云邊看邊想:這位新房客來頭不小,不是王爺也是大臣
孟慶云閑著沒事兒,幾天來躲在東廂房屋,透過玻璃窗靜觀默察。只見北上房那老仆人,每進茶飯必跪,有傳呼必稱圣上,自稱奴才。心想,要能巴結(jié)上這條門路,還愁自己不升官發(fā)財為了探個究竟,這天,孟慶云持了自己的名帖,親自到北上房登門拜訪。沒想到,竟被那老仆人攔在門外。那老仆人正端著一只福建雕漆茶盤,上面放著一只鏤刻五爪金龍的玉碗。孟慶云心中一驚,一般民間廟宇、器物上龍的圖形,龍只能四爪,只有皇家御用之物上的龍,才能是五爪。莫非是當今皇上微服出行么那老仆人神秘兮兮地小聲說:"圣駕正在休息,我可不敢驚駕。老先生過會兒再來吧"說罷,轉(zhuǎn)身就要進屋。孟慶云趕緊上前拱手說道:"敢問貴主人在何處供職"老仆人稍微一愣,皺了皺眉頭說:"這我可不敢說。請稍候,我拿出一樣東西來,你一看便知。"
說完轉(zhuǎn)身進屋,取出一個黃緞子上繡團龍的小包袱來,打開一看是個紅木印盒,盒里放著一方玉印,上刻"御用之寶"四個篆字。孟慶云吃驚地叫道:"是當今……"老仆人立刻用手勢止住了他的叫喊,微微點了點頭,進屋去了。
孟慶云如獲至寶,將這一驚人的秘密,遍告他所認識的人,其中不少是在武昌尋求差事的候補官員和僚友。大家都知道戊戌變法失敗之后,光緒皇帝被慈禧太后囚禁在大內(nèi)西苑的瀛臺孤島上,對他能否逃出瀛臺來到武昌,大家持懷疑態(tài)度。有高明人給孟慶云出了個主意,讓他約那老仆人去浴池洗澡,借機驗看一下,老仆人是不是太監(jiān)。那時候,朋友之間請吃飯、洗澡是常事兒。孟慶云真的就請那老仆人洗了澡,證實他確實是凈過身的太監(jiān)。閑聊起來,他對皇宮院內(nèi)的事兒非常熟悉。只是一提起他家主人來,便閉口無話。孟慶云已經(jīng)認定他主人就是光緒,便會同幾位候補的僚友,各帶手本、貢品去覲見。見面時,行了三跪九叩大禮。那人端坐在太師椅上,擺擺手說:"不必有禮。你們有什么事,等我見了張之洞再說。"眾人只得唯唯告退。這件事很快傳開。士家工商、男女老少,仨一群兒倆一伙兒,帶著貢品來參拜皇上的人,每日絡繹不絕。消息越傳越遠,越傳越邪乎
湖北武昌府首縣江夏縣今武昌縣知縣陳樹屏得知這一消息,深為震驚。覺著在自己管轄的地面上,出了這么大的事兒,處置不好,罪責不小。這種事兒,又不能直接批票傳訊。陳樹屏便換上青衣小帽,親自到金水閘去私訪。他混在前去參拜皇帝的人群中,冷眼旁觀。見那受拜的人果然儀表非凡,穿戴使用之物皆為御用,只是行為舉止很不自然,像戲臺上的伶人在演戲。很多問話,都由那老仆人代為答對。陳樹屏乃兩榜進士出身,學識淵博,為官多年,閱歷很深。他想:如果真是光緒皇帝來到武昌,肯定會通知總督衙門前來接駕。如果不便公開露面,那就更不能在此大張旗鼓地接受眾人參拜,其中一定有詐。想到這兒,他便上去盤問那人的來歷。盤問再三,那人只有一句話:"見了張之洞,方能明說。"陳樹屏覺得事關大局,便直接稟報了總督衙門。
湖廣總督張之洞接到報案后,立即派人拿著光緒的照片,到金水庫去暗中對比,辨識真?zhèn)巍D脑?那人的眉眼鼻口臉型,竟和照片上的光緒幾乎一模一樣。張之洞這時才覺得此事非同一般,立即向北京發(fā)了密電,查詢此事。得到的回報是:宮中無光緒出走的消息,而瀛臺又無人敢入。當時戊戌變法剛剛失敗,慈禧太后第三次垂簾聽政,朝臣中新舊兩派紛爭,暗中尚在繼續(xù),政局相當混亂。張之洞得不到北京的準確消息,有點兒左右為難。如果這個光緒是真的,自己不去接駕自然罪該萬死,特別是對慈禧太后也無法交待;如果去接個假皇上來,更會貽笑天下。正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接到北京張子青的親筆信,說:"據(jù)可靠消息,光緒尚居瀛臺。"張之洞才決心審查此案,以釋天下之疑。
此時,假光緒一行三人,尚在夢中。江夏知縣陳樹屏早派明捕暗探多人,名為保護,實則監(jiān)視,將金水閘這座大宅院嚴密封鎖。接到張之洞手諭后,立即將假光緒等三人捉拿歸案。
這天上午,張之洞升坐總督衙門二堂,親自審問假光緒一案。假光緒來到大堂上,仍然裝腔作勢不肯下跪。張之洞猛然一看此人也是一驚,果然極像當今皇上不過張之洞乃國家一品大員,覲見過光緒皇帝不止一次,仔細辨認,看出許多不似之處,這才高聲喝道:"大膽狂徒來到本督大堂上,你還敢裝瘋賣傻,著實可恨。來呀讓他跪下再問""口庶"站堂軍卒上前一擰假光緒的胳膊,朝他腿彎處一踹,"撲通"一聲他就跪下了。張之洞說:"你口口聲聲說要見我,今天見著我啦,你要老老實實說出來歷,免得受皮肉之苦"
假光緒口氣仍然很硬:"大庭廣眾之下,我無話可說。你先退堂,到你的簽押房里,我才告訴你。"
"胡說"張之洞用力一拍驚堂木,"你要不說實話,我要你的腦袋"
"我又沒犯王法,你憑什么要我腦袋"
張之洞還真被問住了,沒有真憑實據(jù)。"假冒皇上"這句話,不能先從他嘴里說出來。他稍一沉吟拍案說道:"你私用御用禁物,按律就當斬"
假光緒沒被嚇住,泰然自若地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聽你處置啦"說完再也不肯開口講話。
張之洞對這一特殊人物,并未用刑逼供。轉(zhuǎn)向那老仆人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們是什么人,你要實話實話"
老仆人朝上磕頭說:"我叫馬長福,乃大內(nèi)管庫太監(jiān)。因從庫里擅自拿了點東西用,被掌庫總管發(fā)覺,畏罪潛逃出京。在保定府住店的時候,這個人發(fā)現(xiàn)我是太監(jiān),便讓我跟他到武昌來,說是大有好處。我見他穿戴很闊,不是王公也是大臣,便跟他來了。至于他的真名實姓,有什么來歷,我是一概不知的。"
張之洞再問那女人時,那女人說她本是京城的良家婦女,家里父母貪圖錢財,把她嫁給這位大老爺做夫人,其他也是一概不知。
張之洞覺著此案案情重大,性命攸關,不動大刑,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這光緒是假的已經(jīng)肯定,自己沒有必要再為此案糾纏不休。便將此案交由江夏知縣陳樹屏審理。
知縣陳樹屏,就在總督衙門二堂上陪審。受命之后,將三名罪犯帶回江夏縣衙,立即升堂審問。假光緒來到大堂上,仍然立而不跪。陳樹屏不由得心頭火起,喝令一聲:"來呀給我先打后問"
假光緒毫不含糊地說:"張之洞都沒敢動我一根汗毛,你一個芝麻粒兒大的官,敢打我"
陳樹屏越發(fā)惱怒,把官帽摘下來往公案上一放,用力一拍驚堂木說:"我寧可這前程不要啦,也得打你來呀,給我重打四十"
掌刑的衙役一看,老爺真急啦,個個如狼似虎往上一擁,把假光緒按倒就打。這四十板子直打得他皮開肉綻,血透中衣。
陳樹屏問道:"你招不招"
假光緒趴在地上,仰起頭來說:"打完我,你會后悔的"
陳樹屏的肺都快氣炸了:"果然是個能熬刑的刁民,把他夾起來"
這夾棍雖只有三根木棍,用兩條麻繩穿在一起,卻號稱五刑之祖。夾在犯人小腿上,兩邊用力一緊繩子,輕則能使人骨斷筋折,重則就能當堂斃命。衙役們給假光緒套上夾棍,一用刑,剛使了三分勁兒,假光緒就抗不住了,大喊一聲:"我可不是主謀呀"
"松刑"陳樹屏重新將官帽戴好,微微一聲冷笑,"常言道:人心似鐵,官法如爐?,F(xiàn)在你知道了吧趕快把你的來歷從實講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假光緒跪爬半步,用手一指那老仆人,說:"這都是他的主意,讓他說吧"
那老仆人見假光緒受刑,早嚇得尿了褲子,趕緊朝上磕頭說:"青天大老爺不必動怒,小人實招就是--"
原來,這老仆人真名叫趙德興,是皇宮里的管庫太監(jiān)。因多次偷竊庫內(nèi)的東西,被掌庫的總管發(fā)現(xiàn),便逃出官來。假光緒所用的玉碗等御用之物,都是他平時偷的。有了御用之物,他就想到了早已熟悉的假光緒。假光緒真名叫崇福,是個旗籍伶人,從小就常進宮演戲,對宮里的事兒也非常熟悉。因為他相貌極像光緒皇帝,同行都戲稱他"假皇上"。變法維新失敗不久,光緒皇帝被囚禁瀛臺,與外界隔絕。官場上的新舊紛爭,相當混亂。常有人冒充王爺或大臣行騙發(fā)了大財。所以,趙德興找到崇福,想利用各自的有利條件,冒充光緒,進行詐騙。兩人都是利欲熏心,一拍即合。又在京城找了個妓女,冒充皇妃。三個人來到離北京較遠的武昌,開始行騙。果然,上當?shù)牟簧佟?/p>
知縣陳樹屏審清了此案的來龍去脈,立即寫好呈文直接上報總督衙門。經(jīng)張之洞親手批復,將趙德興、崇福斬于武昌草湖門外,妓女遞解回籍。至此,假光緒一案真相大白,國內(nèi)外疑團頓釋。
生活故事一定要抓到你 1 [ 2 ]
這天中午,馬青峰開著車,來到新華派出所,正好看到姜濤走出來,兩人見面,分外眼紅,馬青峰二話不說,拉起姜濤就往外走。趙明慧在辦公室里聽說這事,連忙趕出來,剛走到派出所門口,就看見姜濤上了馬青峰的車,一轉(zhuǎn)眼,車子就開出去老遠。
趙明慧連忙站在路邊攔的士,攔了老半天,總算攔到一輛,一路追過去,終于在郊外一個廢棄的停車場看到了馬青峰的車子。趙明慧下車一看,只見馬青峰和姜濤都靠在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兩個人都滿身是泥,姜濤的眼角破了,馬青峰的鼻孔在淌著血。馬青峰指著姜濤,說:“好小子,真有你的,想不到你倒有幾下真功夫。今天不分勝負,下次再來過。誰輸了,誰就從她身邊滾開!”
趙明慧見他們這副模樣,又氣又急,不禁沖他們?nèi)碌溃骸澳銈儼盐耶斒裁戳耍磕梦耶斮€注?我還以為你們有多了不起,一個年度先進,一個優(yōu)秀刑警,原來都跟街頭小混混一個德性!”
姜濤連忙站直身子,張口結(jié)舌地想要解釋,趙明慧手一揚,說:“你啥也別說了,還有你,馬青峰,以后,你們都離我遠遠的,一年之內(nèi),你們誰也不要跟我搭訕。讓我安靜點兒,花點時間看看你們究竟是怎樣的人!”說完,坐上的士走了……
姜濤和馬青峰都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姜濤問:“哥們,還賭不?”
馬青峰脖子一梗:“賭!誰不敢賭,就不是爺們!”
姜濤大喝一聲“好”,說:“既然賭,我們干脆再賭大點,來一場豪賭!賭注也加大,不僅是趙明慧,還有自己的前途,甚至身家性命。賭好了,利國利民,能鏟除洪武市的巨奸大惡;賭輸了,可能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馬青峰聽出一點味道來了,他沉吟了片刻,說:“你是說,誰先破大案、立大功,誰就可以和趙明慧交往?不過,聽你的意思,又好像并不僅僅為了趙明慧……你說的洪武市的巨奸大惡,是指誰?”
姜濤意味深長地看了馬青峰一眼,說:“現(xiàn)在還不能說得太多。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你要是敢賭,我們兩人合作,成功的機會就大得多。我希望,在趙明慧給我們的這一年時間里,我們協(xié)同配合,讓她看看我們的真本事!”
“真來勁!你給我從頭說起……”
3. 一場豪賭
在姜濤和馬青峰的這次談心后不久,市公安局刑警隊突擊行動,打掉了一個黑社會犯罪團伙,可是,首犯張明遠卻逃過了緝捕。
這個案子是由馬青峰負責的,他正在為如何找到張明遠的藏身之處發(fā)愁,突然接到了姜濤的電話。
電話那頭,姜濤微笑著說:“聽說你正在找張明遠,我建議你到曙光街46號招待所看看……”
馬青峰難以置信,這么多刑警都沒查出來的線索,姜濤他一個普通的戶籍警怎么知道?只聽姜濤繼續(xù)說:“張明遠有個同母異父的姐姐,戶籍就在新華派出所,她的前夫的堂弟,是曙光街46號招待所的經(jīng)理,張明遠如果沒外逃,那里可能是他比較理想的藏身之地……”
兩個小時后,馬青峰興沖沖地給姜濤打電話,興奮地說:“哥們,我剛才帶著幾個人去了曙光街46號招待所,一去就逮住了正準備外逃的張明遠,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濤笑呵呵地說:“你別小看我們戶籍警,我曾對新華區(qū)有案底的人進行過排查,他們的親友關系和家庭住址,在我的心里都有一本賬呢?!?/p>
馬青峰欽佩地說:“了不起,你簡直是張‘活地圖’!”
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馬青峰利用姜濤提供的戶籍信息,又接連破了兩起大案。馬青峰立了功,也引起副局長馮保平的關注。他把馬青峰叫到家里,拍著馬青峰的肩膀,笑呵呵地問:“你最近成績很不錯啊,說說看,用了什么好辦法?”
在馮保平家里,馬青峰用不著像在單位那么受拘束,他喝了一口水,說:“其實也沒啥,主要是我有了一個得力的幫手,這人真不簡單,不光是本‘活地圖’,還很有思路,有想法。他要是能來刑警隊,真是個可造之材,可惜,局里把他分到派出所,做了名戶籍警?!?/p>
馮保平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哦?還有這種事?他叫什么名字?”
馬青峰說:“他叫姜濤。他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同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少對我們破案有用的線索。他對我說,最近他正在調(diào)查前幾年那件殺害女記者的案子。那個兇手常四的戶籍就在他的轄區(qū),他幾次走訪常四的家屬,找到了不少線索呢?!?/p>
馮保平一聽,嚇了一跳,又強裝鎮(zhèn)定,不動聲色地說:“殺害女記者的案子早已結(jié)案了,他還找什么線索?做得太多余了吧?”
馬青峰說:“他這人很細心,可能是在走訪時發(fā)現(xiàn)了什么破綻,懷疑這案子另有隱情吧?!?/p>
馮保平點點頭,不再吱聲。馬青峰一走,他馬上給林建榮打了電話,說起了剛才的事。到了下午,兩人在一間茶樓見了面。林建榮說:“馬青峰最近連破幾個大案,我也聽說了,沒想到是姜濤在背后支持他。這小子,做戶籍警都做得不太平!”
馮保平問:“姜濤怎么和馬青峰走到一塊去了?真是莫名其妙?!?/p>
林建榮點燃一支煙,說:“我一接你的電話,就派人去查了,姜濤果然去過常四家好幾次了,雖說沒問出什么實質(zhì)內(nèi)容,可常四他娘現(xiàn)在一說到兒子就哭,還說什么‘我那四兒好可憐,連婚都沒結(jié),我還想抱孫子,哪天能盼到啊’,顯然是受了姜濤的影響,再這樣下去,只怕遲早要出事?!?/p>
馮保平點點頭,說:“這樣看來,姜濤并沒安心做一個戶籍警,他一直沒放棄調(diào)查他姐姐的死因。他幫助馬青峰,也許是為了以后能借用馬青峰的刑偵手段。雖說他成不了事,但也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要不,調(diào)他去做交通警察?”
林建榮搖搖頭,說:“交警涉及面廣,跟各階層都能發(fā)生密切聯(lián)系,讓姜濤干這個,他還是會借職務之便,內(nèi)查外調(diào),給我們添麻煩。我看,不如把他調(diào)到與世隔絕的監(jiān)獄去,讓他去做一名獄警!”
馮保平說:“不行吧?常四正關在監(jiān)獄里,姜濤這一去,不正給他一個接觸常四的機會嗎?”
林建榮笑笑,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常四那里,我?guī)状瓮腥?,讓他由死刑變成死緩,后來又由死緩減為無期,可這小子還不知足,這段時間,他老催著我想法子再為他減刑,看來他心里發(fā)急了。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多一根引燃炸藥包的引線。趁現(xiàn)在姜濤還沒把這個案子掀起來,我們趕緊派兩個人進去,把常四弄掉……另外,金發(fā)集團的郭子非老跟我們搶生意,也該給他一點教訓了?,F(xiàn)在,這兩件事正好可以一起做。只要常四一消失,姜濤當了獄警又能怎么樣?獄警是個肥差,我們再給他一個受賄的機會,把他喂肥,等他一中招,到時候一查一個準,他自己一身綠毛,看他還敢說誰是妖精……”
馮保平聽了,連連點頭稱妙。他稍加活動,市郊監(jiān)獄便給市公安局發(fā)來請調(diào)人員的報告,公安局一紙調(diào)令,姜濤馬上就從位于繁華市區(qū)的新華派出所,來到了偏僻的市郊監(jiān)獄,成了一名獄警。
姜濤一到監(jiān)獄,便得到一個美差:經(jīng)辦犯人立功減刑材料的申報。不到一星期,姜家便熱鬧起來,犯人家屬接二連三地上門,在姜濤身上下起功夫來,連姜濤的爸爸每天早上到公園里打太極拳,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打招呼。過了不久,姜濤家里的空調(diào)、冰箱,一件件都添置起來,連那臺用了好多年的舊彩電,也換成了一臺大尺寸的液晶電視。姜濤成天坐著監(jiān)獄的班車出城進城,一門心思忙著監(jiān)獄里的工作,再也顧不上其他事了。
這天,馮保平又跟林建榮見了面,說起姜濤,他呵呵一笑,說:“林老板,你真是神機妙算!姜濤那小子現(xiàn)在是老鼠掉進了米缸里,美死他了……”
林建榮得意地說:“讓他再多吃點甜頭,把他的胃口撐大了,再給他幾個夠分量的,讓他吃得進,吐不出……”
4. 一石二鳥
在姜濤調(diào)到監(jiān)獄的同時,馬青峰所在的刑警隊又遇上了一件大案:這天晚上,金發(fā)集團的老板郭子非在洗浴中心洗浴,突然沖進來兩個人,揮刀就砍,然后迅速離去。歹徒手法老練,郭子非連兇手的面目都沒看清,就被砍成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