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掀開歷史沉重的帷幕,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滇西的怒江峽谷,曾經(jīng)有過一場驚心動魄的阻截戰(zhàn)。
日軍逼近
1941年底,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日軍在東南亞戰(zhàn)場連連得手,盟軍連遭敗績。1942年1月,氣焰囂張的日軍又大舉入侵緬甸。為支援英軍保衛(wèi)緬甸,以及保衛(wèi)我國唯一的國際通道──滇緬公路,中國政府派出10萬遠征軍趕赴緬甸作戰(zhàn)。
雖然中國遠征軍英勇奮戰(zhàn),但終因戰(zhàn)略指揮上的屢次失誤,以及中、英、美三方關系的難以協(xié)調(diào)和利益沖突,緬甸保衛(wèi)戰(zhàn)的局勢日趨惡化。進入4月以后,無心保衛(wèi)緬甸的英軍在中國軍隊的掩護下,一路丟盔棄甲,倉皇逃向印度。4月29日,日軍第56師團襲取臘戍,囤積于該地區(qū)的大批戰(zhàn)略物資落入敵手,遠征軍回國的后路也被切斷,緬甸戰(zhàn)局惡化到了無法收拾的狀況。30日,張皇失措的遠征軍司令官羅卓英,被迫放棄原擬的“曼德勒會戰(zhàn)”,急令遠征軍主力部隊向伊洛瓦底江西岸撤退,續(xù)向八莫、密支那后撤。從此,中國遠征軍無可挽回地走上了第一次入緬作戰(zhàn)總潰敗的道路。
東線的大潰退開始了,難以計數(shù)的難民、華僑和潰逃的散兵游勇混雜在一起,無數(shù)汽車、牛車、馬車和手推車充塞道路,人流與車流混雜,沿著滇緬公路向云南邊界涌去。當然首屈一指的當屬林蔚將軍率領的軍事委員會駐滇參謀團,在日軍兵臨臘戍城下之前,就拔腿狂奔,5天之內(nèi)竟然跑了500多公里,一直跑到云南的保山才停下來。
日軍第56師團在攻占臘戍后,以主力向八莫、密支那推進,全力追擊正在撤退的中國遠征軍主力,另以坂口靜夫少將指揮的第146聯(lián)隊主力為基干,配屬野炮兵一部,利用繳獲的160輛卡車,組成坂口支隊,沿滇緬公路實施追擊。
4月30日,坂口支隊開始沿著滇緬公路向中國挺進。滇緬公路地形極為險要,易守難攻,然而中國境內(nèi)卻是出人意料的混亂和空虛,從緬甸臘戍到中國云南的惠通橋,足足400多公里路程,日寇居然只用四五天時間就趕到了,其進攻速度之快,推進之順利,不僅出乎中國人的意料,甚至大大超過日軍指揮官的估計。因為在日軍前進的道路沿線,本來有遠征軍總預備隊第六十六軍的兩個師,可是他們竟然被這支3000人的日軍隊伍在四五天之內(nèi)一連攆了400公里。日軍一路上都沒遇到過中國軍隊成建制的有力抵抗,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高歌猛進,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勝利鼓舞了勢如破竹的日本人,信心百倍的指揮官坂口決心再接再厲,創(chuàng)造一個把日本坦克開到中國境內(nèi)“任何可能到達之地區(qū)”的奇跡。他確信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進軍,橫亙在他面前的障礙只有一個,那就是舉世聞名的怒江天塹。
5月5日這一天,美國志愿援華航空隊(即“飛虎隊”)的飛機在沿滇緬公路的偵察飛行中,發(fā)現(xiàn)了日軍的偵察車隊。日軍的進攻部隊已接近怒江峽谷的邊緣。在怒江以西,有數(shù)以千計的中國難民和士兵在公路上蠕動,日軍的摩托化部隊卡車正從人群中穿過,在公路上疾駛,直撲怒江東岸。
怒江告急
當飛虎隊司令官陳納德收到飛行員的報告之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很清楚,由怒江構成的天然屏障,這時已經(jīng)成為國民政府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線。一旦日軍越過這道屏障,他們就可以直逼昆明,整個中國大后方將會陷入一片混亂!
現(xiàn)在決定中國命運的關鍵,歷史性地落到了一座橋梁的身上,這就是永載抗戰(zhàn)史冊的惠通橋。
連接怒江兩岸的惠通橋,是唯一一座能通汽車的橋梁,因此而成為滇緬公路的咽喉。1942年5月5日上午,在實施突襲的日軍即將沖上惠通橋橋頭那個千鈞一發(fā)的緊急關頭,中國軍隊引爆了預先埋設的炸藥,將惠通橋炸斷,從而阻止了日軍推進的步伐。后來,史學界把這一瞬間發(fā)生的重大歷史事件稱之為“一分鐘改寫了歷史”。
然而,僅僅把橋炸掉是不夠的,這只不過是暫時遲滯了日寇進軍的腳步而已。怒江雖然被稱作天險,但并非不能逾越。
日軍襲擊惠通橋的企圖失敗后,首先強迫被困于西岸的難民推車下江,妄想在江上鋪出一條路來,但是洶涌的怒江毫不留情地粉碎了日寇的夢想,上百輛車被推下江后,全部都被江水卷走。
這一手失敗之后,日軍又在怒江西岸的公路上很快架起重炮,封鎖對岸的公路,掩護步兵強渡。當天下午,大約有一個大隊的日軍,用橡皮船渡過了怒江。而在江的這一邊,只有云南地方部隊的一個連和少數(shù)憲兵、工兵以及臨時集中起來的潰兵,馬崇六將軍親自坐鎮(zhèn),指揮這支雜牌部隊全力抵擋敵人的進攻,在浴血激戰(zhàn)8小時之后,部隊傷亡殆盡。怒江再度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