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局長死了之后,之前一直壓在我心頭的緊張感也消去了不少。畢竟我現(xiàn)在又是局長了,身邊可以調(diào)用的人和資源也隨之上升,比之前的光棍狀態(tài)好太多了。人就是這個樣,一頭身邊圍繞著一群羊的狼,自我感覺是遠遠強于一只獨立孤行的老虎。此刻,我正看著那本從劉長科保險柜里翻出來的筆記本,上面的有些東西很有意思:
“9.25 今天王猛讓我去火化場弄點骨灰,我心里本來是不想沾染這晦氣的,可這龜孫直勾勾的看著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也只能去了。他奶奶的,這家伙忒邪乎,以后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10.11 今天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我的肺已經(jīng)破的不成樣子了,癌細胞也已經(jīng)擴散到了全身,可是我為什么感覺不到痛呢?是因為換得那顆心嗎?
12.22 我的身體已經(jīng)腐爛了,我自己聞到這股臭味都受不了。估計沒幾天好活了,忽然想吃一碗老娘以前給我做的長壽面。還有趙瑤,我死了以后,她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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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了日記本,用力揉了揉眉頭,頗有些頭痛。劉長科的日記本里記載的一些東西很有用,也近乎于沒有用。王猛不是個好貨,這我早就知道。找骨灰,偷尸體這些事他的確借助劉長科的手做了,但是他的目的,劉長科卻對此一無所知,甚至交易的地點,也是每次都在不停的變化。從當(dāng)初那個詭異的死人Q Q,再到圣誕節(jié)的那個人頭雪人,他的舉動一直在挑逗著我的神經(jīng),我卻對他一無所知,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很失敗,或者是很致命的事。想到這,我略微有些頹廢,倒在了靠椅上,點燃了一根煙。煙霧在燈光下游蕩著,飄飄灑灑,我的心情在煙草的作用下也寧靜了下來。“?!贝丝蹋娫掆徛曧懥?。
我有些不耐的接起了電話,“你好,我是白飛。請問我有什么可以幫助你的?”“幫你個頭!”老領(lǐng)導(dǎo)豪放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了過來“小子!你忘了,后天你就要去政校進修了!不是跟你說過要提前兩天給我打電話嗎?”我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壞了,忘了!一想到這貨暴戾的脾氣,我的腿不由得抖了抖:“哎呀,王導(dǎo),哪能呢!我是聽說王導(dǎo)喜歡我們這的“五岳獨尊”特釀,剛?cè)ベI了回來,還沒來得及打過去呢!&r
dquo;電話那頭傳來了狂笑聲,然后又贊揚了我一番年輕有為云云。掛掉電話,我一腳踹開了小胖的辦公室,擰著他的耳朵把他提了起來:“混蛋,別睡了!趕緊去給我買兩瓶,不,是兩箱“五岳獨尊”!”第二天,頂著凜冽寒風(fēng),我走進了久違的教室。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一群老大爺.....他們一個個盯著我,懷疑的目光讓我也不禁懷疑起了我走錯了門。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是s市的局長,雖然資歷尚淺卻有幸走到了今天。希望各位大哥們多多提攜!”他們臉上的疑惑才散去,面連笑容的站起來跟我握手,我一一拜過去,倍感頭疼,對我來說,有時候應(yīng)酬比尸體更讓我厭惡。正在這時,上課鈴響了。我解脫似的逃到了最后面,坐了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原來坐著個小巧的少女。
那女子十七八歲左右,一身潔白的襯衫下窈窕的身姿顯露無余,面容清秀,可能是注意到我再看她,轉(zhuǎn)過頭超我做了個鬼臉,小虎牙,小酒窩,顯得分外可愛。我啞然失笑,脫下了羽絨服,拿起眼前的課本看了起來。說實話,我確實不是個多么好學(xué)的人,尤其是對著政治這種課程,臺上的中年婦女講了一半,我就開始嗑起了頭,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自己被戳了一下,我抬頭望去,是那個少女?!案陕?”我不滿的問道?!皼]事,我正好閑得無聊,不如咱倆聊會天吧,怎么樣?”少女的臉上流露著狡黠。我猶豫了下,趴下頭去,兩個人便小聲談了起來。
剛開始我還感覺有些無趣,不過聊得越多,我就覺得這個叫黃筱雅的女孩子越有意思。我們兩個人越聊越投緣,從天南聊到海北,從我家的狗聊到上司有幾個小老婆,越聊越激動,竟然頗有相逢恨晚的感覺。一上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dāng)我從人群里擠出來時,我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站在教室門口朝我笑了。
她很愛吃,也很愛笑。才不過幾天的時間,我卻感覺我們兩個已經(jīng)認識了一輩子。這天,我正跟她聊得開心,忽然前面的陳大哥敲了敲我的桌子,目光奇怪的看著我:&ldq
uo;白飛,主任讓你去去他辦公室一趟?!蔽冶傅目戳怂谎郏D(zhuǎn)身離去了。到了辦公室,我才發(fā)現(xiàn)主任只是因為助理小候請假了,要我去整理下文件。郁悶的鄙視了一下他,我走進了文件室,整理起了那些陳舊的文件。忽的一份發(fā)黃的報紙吸引了我的嘴注意力,因為上面有黃筱雅這三個字。
我笑了笑,看來這丫頭還是個上過報的大人物啊。拿起那份報紙,我的笑容卻消失了。我氣沖沖的走進了教室,使勁捶打著桌子,咆哮道:“黃筱雅,你跟我出來一趟!”周圍的人目光奇異的看著我,像看一個瘋子 。她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合上了書本,跟我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