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文這天下班回來,就看到樓下停著一輛車子,好幾個人正在往樓上搬家俱,看來是自己樓上的那套屋子轉(zhuǎn)出去了。他平時挺熱心的,順便扛起一張椅子跟著上了樓。
來到屋里,只見一名年近六十的老者正在指揮人擺放家俱。周信文放下椅子,問:老人家,你這房子是租還是買的?這下我們是鄰居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笑道:當然是租的,原來是鄰居啊。謝謝你幫忙,我以后一人住在這里,年紀又大,還得你們多多關照??!
周信文四下看了一眼,將老頭拉到一旁,問:大家都說這屋子有點古怪呢,以前有一個女子住這里,沒多久突然跳了樓。這屋子就再也沒租出去,我們這棟樓的人,都沒見過這戶主呢。
老人哈哈一笑,說:謝謝你的提醒,我這把年紀,也不是被嚇老的。
這晚樓上來了好多人,談笑聲勸酒聲好不熱鬧。半夜里他醒了過來,竟然還聽到樓上人們的笑聲,不禁有些奇怪,這些人也太能喝了吧,莫不是想一直喝個通宵?正想著,就聽噗地一聲響,窗口上方出現(xiàn)一條黑影。
那黑影只露半截身子在窗的上方,兩只腿在掙扎著。周信文頓時給嚇醒了,剛想爬起來看個究竟,黑影啊地叫了一聲,
落了下去,接著樓下傳來輕輕的一聲悶響。敢情又有人掉樓了,他這里可是五樓啊,摔下去的話是不可能活了的,他伸頭往下一看,樓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此時樓上仍是歡聲笑語,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他想出去看,可轉(zhuǎn)眼一想,也不知掉樓的是什么人,可別惹火燒身才好,于是打消了出門的念頭。
他再也無法入睡,可一直等到天亮,也沒聽到傳來警笛聲,樓上的談話聲仍在繼續(xù)。他伸頭出窗外往下看,人們來來往往,和平時并沒有什么兩樣,也沒看到尸體。他只覺得有些迷糊,弄不清掉下去的人哪去了。
次日他下班剛回到門口,正遇上那位老人,老人帶著歉意說:昨晚影響你們了吧,對不起了!因為剛搬家,一些朋友都來鬧一鬧。
周信文只得說:沒事的,我這人昨得沉,再響也鬧不著。
老人點頭說:那就好,我還真怕這些人喝得晚了些,會影響鄰居休息呢!
誰知第二晚這些人又喝上了,看來這老頭還真愛熱鬧,周信文只是苦笑一聲。眼見到了十二點,他將要入睡,剛脫下衣服,就聽窗外一聲響,抬頭看時,只見窗口閃過一條人影,接著一雙手抓在窗口上的防盜網(wǎng)上。
他嚇了一跳,驚聲問:你是什么人?
那人只是又腿亂蹬,卻找不到踏腳的地方,掙扎了幾下,啊地輕叫一聲,臉上盡是絕望的神色,雙手一松,身子向下墜落,接著樓下傳來了一聲悶響。
這一下嚇得他睡意全消了,真弄不清樓上是些什么人在喝,怎么老是有人在掉樓。這一夜,他幾乎一夜無眠,又看到好幾個人從窗外落下,只覺得這樓上的人詭異之極,真不知是些什么人。幸好這幾天家人都不在家,要不然也會嚇壞他們的。
一直等到天亮,他再往樓下看時,卻發(fā)現(xiàn)地上空蕩蕩的。明明看到好幾個人掉下去,真不知是怎么消失的。此時樓上的聲意已停下來,整棟樓顯得靜極了。正好這天是周末,也不用去上班,被折騰得極困倦的周信文回到床上,沉沉地入睡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他覺得腹中饑餓,起來剛想弄些吃的,就聽大門被敲了幾下。打開一看,門外站著那個老頭。他臉色一變,問:老人家,有什么事嗎?
老人笑道:是這樣
的,這兩天忙于請朋友,打擾你了,今晚想請你到我家里吃餐飯。周信文急忙說:不用客氣了,你還是先請你的朋友吧,我們做鄰居的,有的是機會!
老人嘿嘿一笑,說:你這年輕人真不懂事,尊
老愛幼總該知道吧!我一個老人開口請你,不應該推辭的,何況鄰里之間,也別那么客氣嘛!說罷拉著他就走。被老人的目光一瞪,周信文只覺得心里一寒,雙腳不由自主地跟著上了樓。進得屋來,只見屋里有好幾個男子正在忙著,有的切菜有的殺雞剝魚,這些人有老有少,但臉色都顯得很黑。周信文想去幫忙,老人將他拉住,說:還是讓他們來吧,你是客人,我們坐著聊一會吧。
周信文注意看,房里四間屋子里全擺著桌子,加上客廳的兩張,應該有六桌人了。兩人進了一間房里,老人拿來一壺茶,就和他聊了起來。周信文這才知道,老人原來是一名礦工,現(xiàn)在老了,就打算來城里住,以安度晚年,他請的都是從前的一些工友和一些領導。
過了一會,就陸續(xù)有人進門來,天剛抹黑時,宴會正式開始。周信文注意這些人,大多人臉上都是黑乎乎的,只有少數(shù)幾人穿得很整齊,似乎和這些人很熟悉。
老人舉起酒杯叫道:承蒙大家厚愛,能來這里看我?,F(xiàn)在我祝大家身體健康,個個都生龍活虎,能賺更多的錢!
眾人都轟然叫好,大家一起舉杯喝了,接著不斷有人拿酒來敬老人,祝賀他能長命百歲,老人也高興地喝了。周信文腦里總想到夜里有人墜樓的事情,哪敢放心吃,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點。這時,他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轉(zhuǎn)頭一看,卻是坐在旁邊的一名男子。
那人舉起杯說:老兄,咱們也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