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樂樂提著一盒生日蛋糕,敲響了那扇令他魂牽夢繞的門。
門開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馬上,他眼中熾熱的光芒黯淡下來,開門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人。
小琬呢?他問。
她不在了,我是她的室友邢晏晏。女孩禮貌地請他進門,然
邢晏晏摸了摸臉,說:我去補妝,你隨便坐。言畢,她徑直去了洗手間。
賈樂樂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開始擺蠟燭。紅紅的蠟燭很喜慶,遺憾的是他只買了三根。
剛擺好,電話響了,是小琬打來的。他咳嗽一聲,鄭重其事地接聽。
小琬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異樣,一上來就說:抱歉這么晚才跟你打電話,你一定在門外等很久了吧?
等很久?賈樂樂不禁犯起了嘀咕:什么意思?
我的室友失蹤了,她叫邢晏晏,半個月沒消息了。就在剛剛,警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們找到一具尸體,懷疑就是她,讓我去確認。當時情況太急,沒來得及告訴你。
賈樂樂心里咯噔了一下,回頭望了望洗手間,門沒有關(guān)緊,一條縫隙若隱若現(xiàn),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沖出來。賈樂樂心頭莫名地發(fā)緊,顫抖著聲音問:那是不是她?
我還沒看,馬上就到現(xiàn)場了,我好怕。
賈樂樂在心驚肉跳中安慰她: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別掛斷。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嘀嘀兩聲,他的手機沒電了,小琬的話只傳來一半就戛然而止
賈樂樂霍地感到毛骨悚然,他把目光從死去的手機屏幕上抬起,看向洗手間,那里面的燈突然滅了。邢晏晏在里面尖叫一聲。然后,嗵嗵的腳步聲響起,邢晏晏沖出洗手間,徑直擋在門口。
這一系列變故把賈樂樂的神志硬生生地喚醒,他陡然意識到,停電了。黑燈瞎火中,他控制住顫抖的五指,嚓一聲劃亮火柴,點著了那三根蠟燭。它們成了僅有的光源,事不關(guān)己地搖曳著。
燭光下,邢晏晏的臉變得煞白,還時不時地有暗影掠過,她開合著嘴唇,語氣淡漠地說:我怕黑,你別走。
那怪怪的腔調(diào),讓賈樂樂渾身發(fā)毛:剛才小琬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說她說她回來了,讓我出去接她。
邢晏晏咦了一聲:不可能,你在說謊。你知道小琬去什么地方了嗎?
謊言瞬間被拆穿,賈樂樂的手心驟然開始冒汗:什么地方?
你剛進門的時候,問我小琬在哪里,我是怎么回答的,你還記得嗎?
你說她不在。
邢晏晏詭異地笑了笑,聲音也跟著變得叵測:不,我說的是:她不在了。
在急速飆飛的恐懼中,賈樂樂心念急轉(zhuǎn),想起了半個月前第一次和小琬見面時的場景。那也是他們之間唯一一次見面。
那個地方很詭異。
黑褐色的水在腳邊喑啞地起伏,清冷的霧氣盈滿水面,營造出一種霧迷津渡的感覺。賈樂樂驀然驚覺,這是渡口。
立時,他心里涌上一股慌亂,因為他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置身于此。正疑惑間,背后響起細碎而忐忑的腳步聲,充滿了試探。
賈樂樂想躲,卻沒有地方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道身影向自己逼近。居然是個女孩,但看不清楚臉,她停下來的位置剛剛好,能隱約被看到卻不暴露面目。
賈樂樂咦了一聲,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從心底泛起,他奓著膽子問:你是誰?
女孩隔著白霧回答:我叫小琬,我現(xiàn)在在夢里,你也是。
賈樂樂的腦袋轟了一聲,這個回答他無法接受:我們怎么可能在同一個夢里,是你夢到的我,還是我夢到的你?
小琬的回答里有一絲莞爾的笑意:都不是。有一種說法是這樣的,當兩個人同時夢到一個地方,那么這兩個人就能在夢里相互交流。你想想,平時你做夢,肯定會夢到一些陌生人,他們就是和你夢到同一個地方的人,只是你們沒有對話。
那咱們?yōu)槭裁磿υ挘?br> 小琬開始往前走了,邊走邊說:因為我認識你,咱們不是第一次夢到同一個地方了。以前我們都沒有說過話,你也沒留意過我。
小琬越走越近,賈樂樂看清了她的臉。皮膚太白了,沒有一點血色。賈樂樂脫口而出:我不信。
那好,小琬想了想說,我告訴你我的聯(lián)系方式,等夢醒了之后,咱們試著聯(lián)系一下,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賈樂樂剛把她的電話號碼默記在心里,耳邊就突兀傳來一個陰寒空靈的聲音:要船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