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鴻運駕較
陸云濤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低聲說:唐老板,我是來應(yīng)聘當教練的。唐老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拿不定主意:誰告訴-皂們這里招教練的?陸云濤說:是二虎說的,他讓我來找你。唐老板松了口氣:是他啊,這么說你也是期從里面出來的?陸云濤點點頭:盜竊罪,判了一年,在里面認識了二虎,他說你能讓我發(fā)財。
唐老板吐了個煙圈:二虎告訴你要干什么才能發(fā)財了嗎?陸云濤點點頭:知道,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不就是蹲幾年牢嗎,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好賭,現(xiàn)在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了,爛命一條,就想搏一把。唐老板呵呵笑道:小伙子,我看你一定是讓二虎給騙了,這小子在我這上班時就愛胡咧咧,那張嘴簡直比說書的都厲害。他跟你胡說了些什么啊?他現(xiàn)在蹲在牢里,竟然還扯什么發(fā)財。就是普通的教練,撐不著也餓不死。你運氣好,昨天我有個教練出事了,他家里失火燒死了,我這兒剛好缺人。你干不干?陸云濤說:那我也干,反正我有案底,工作也不好找。唐老板說:你的資格夠嗎?陸云濤說:我開過十年車了,客運、貨運、出租都開過,除了一次違章停車,連紅綠燈都沒闖過。唐老板點點頭:好,我讓人去給你辦工作證件。
鴻運駕校是城里規(guī)模最大的,但它的口碑不算太好,因為每年都出事故,這也是比較邪的一件事。不過絕大部分人仍來這里學(xué)車,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鴻運駕校的唐老板后臺很硬,他的學(xué)員幾乎
都能通過考試;第二,鴻運駕校幾乎沒有競爭對手。鴻運駕校的硬件設(shè)施是全城最好的,但價錢是全城最低的,低到別的駕校都無法競爭。曾有一個老板想砸錢搶市場,但半年就頂不住了,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總是有人莫名其妙地找麻煩,顯然唐老板的后臺比大家想象得要硬。何況即使有事故,一年也最多一兩次而已,哪家駕校又能保證沒事故呢?唐老板說,鴻運駕校的事故多,是因為學(xué)員和車的基數(shù)大。比如說美國車禍肯定比非洲多,因為車輛和人員基數(shù)大啊。
陸云濤在鴻運駕校上班了,他的學(xué)員是個叫張潔的女孩,性格開朗,整天嘻嘻哈哈的。張潔大學(xué)剛畢業(yè),趁沒上班想先把駕照考下來。她明顯對英俊的陸云濤有點好感,師傅長師傅短的叫得特別甜,還總給陸云濤買姻和飲料。陸云濤不喝她買的飲料,只喝自己泡的綠茶,煙倒是來者不拒。駕校是不允許教練吃拿卡要的,但學(xué)員自愿,駕校也不干涉。
但陸云濤的表情讓張潔始終很郁悶。他的表情總體來說就是沒有表情,不管抽煙的時候,還是教車的時候,他似乎都滿腹心事。張潔總看見他從一個小盒子里倒出茶葉,泡滿一保溫杯,喝完了再續(xù),一天只續(xù)水,不換茶。張潔忍不住說:師傅,你的茶都沒顏色了。陸云濤淡淡地說:不多了,我得省著點喝。
張潔第二天買了一大包極品龍井。陸云濤喝的就是龍井,不過顯然是陳茶,品相雖然不錯,口感肯定發(fā)澀,她買的可是正宗的雨前龍井。沒想到陸云濤看了一眼,搖搖頭:你拿回去給家人喝吧,我喝不慣。張潔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二,死亡計劃
陸云濤除了第一天和唐老板說過話,之后兩人再
也沒單獨見過面或說過話。偶爾在路上碰見,唐老板只是略一點頭,微笑著走過去。陸云濤也沒有多問什么,他相信二虎不是在騙人,他也相信時候到了唐老板會來找他。二虎說這個駕校里真正的知情者極少,絕大部分教練和學(xué)員都是普通人,知道內(nèi)幕的教練平時也都裝得很正常。終于,唐老板讓陸云濤到他辦公室去。屋里還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但手腕上卻文了條蛇。唐老板把門關(guān)嚴,打開一個儀器,對陸云濤說:這玩意是我從國外買的,方圓五十米內(nèi)任何電子儀器都會失效。你不是想發(fā)財嗎,我給你個機會。他停下來看著陸云濤,陸云濤面無表情地問:怎么做?唐老板指指那個小伙子:他叫林鵬,是我朋友推薦來的。他混過黑社會,現(xiàn)在欠了點債,愿意冒把險。從明天開始,你負責(zé)教他開車,當然,是做樣子的,他其實早就會開車,只是一直沒考駕照而已。但他必須裝作不會開的樣子。后天,你們到開放場地去練習(xí)倒桿,有個女孩會和你們在同一場地上練習(xí),這是照片和學(xué)員號,記住了!陸云濤和林鵬看著照片,默默記牢。唐老板把照片和資料放回檔案袋,笑著說:其實你們弄錯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在那個時間,那個場地上只會有你們兩輛車。這件事完成之后,林鵬可以拿五萬,畢竟他不用承擔什么責(zé)任,你可以拿二十萬。放心,我會幫你找個好律師,估計你最多也就坐一年的牢,如果走運,可能還會緩刑。
陸云濤說:可是二虎判了三年。唐老板哼了一聲:那是他自己笨,明知道要辦事,竟然
還喝酒壯膽!學(xué)員撞死人,教練喝了酒,這是什么性質(zhì)?三年算便宜他了.我多花了多少律師費你知道嗎?陸云濤低聲問:我能知道她為什么要死嗎?唐老板冷冷地說:恐怕你想知道的太多了。說吧,干還是不干?陸云濤點點頭:我干。他看了看林鵬:你行嗎?林鵬臉漲得通紅:你看不起我?陸云濤搖頭說:他是新手,可能會壞事的。唐老板嘆口氣:本來我有個人選,以前用過一次,可惜前天被人在河邊捅了兩刀,說是搶劫殺人,還沒抓到兇手呢。治安這么差,只能將就了。
第二天,陸云濤帶著林鵬在大操場上表演了一天。林鵬演技很高,裝作手忙腳亂的樣子,而陸云濤則故意大聲申斥。張潔被分給了另外一個教練,她遠遠地看著陸云濤的車,心不在焉地開著,全然不理會身邊的教練大獻殷勤。
第三天下午,陸云濤和林鵬把車開到練桿的地方,練桿場地上果然已經(jīng)有了一輛車,正在練習(xí)。車上的教練員是個女的,教得很耐心,但學(xué)員的脾氣顯然比教練大多了,不停地抱怨,教練員也不回嘴。
林鵬開始練了,那個女學(xué)員把車停下,接了個電話,后來干脆下車去接了。她站在不遠處的墻根下,臉沖著墻,有些激動地說著什么。陸云濤輕聲說:可以了。林鵬悄悄調(diào)轉(zhuǎn)車頭對準了那個女孩,他的手在發(fā)抖,陸云濤冷笑著說:怎么,怕了?沒膽子就別掙這份錢!林鵬咬咬牙,猛然啟動了車,對準墻根下的女孩猛沖過去。
一共只有四五米的距離,女孩背對著車,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經(jīng)猛撲過來。那個女教練眼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陸云濤明白了,這個女教練,就是二虎說的內(nèi)幕教練。
死亡的陰影呼嘯而至,女孩感覺到了什么,猛然轉(zhuǎn)過頭,煞白的臉上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