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離家出走
、在這之后的某天上午八點鐘的時候,愚耕一念之下,就決定要就離家出走,并立即就準備出發(fā),刻不容緩,急急如律令。
其實此前,愚耕的內(nèi)心深處,時不時就圍繞是否要離家出走,而掙扎著,只是有所顧忌,才不敢冒然決定,這時愚耕已感到忍無可忍,非得要離家出走不可,就像是一次火山爆發(fā),蓄勢已久,勢不可擋,離家出走能給愚耕帶來充分的想象空間,那該會是多么的叛逆、癲狂、粗野、浪蕩,險象環(huán)生,精彩刺激,光是為了嘗試一下,也很值得,能夠滿足愚耕的某種奇特的情懷,激發(fā)愚耕的原始動力,不枉此生。
愚耕看來,離家出走也還算不了什么驚天動地的非凡舉措,愚耕還能想像出,比離家出走更富有挑戰(zhàn)性的舉措,愚耕的許多奇特情懷,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愚耕只要被逼無奈,還有什么想不出來,還有什么不敢做的,相比之下,離家出走,只不這是在躲迷藏,只是躲的時間較長久些。
愚耕畢竟是情緒化的人,又能十分性急,愚耕不敢保證,他這種離家出走的沖動,能保持多久,愚耕要趁著這種離家出走的沖動,趕快行動起來,無須思前慮后,婆婆媽媽,愚耕不想讓這次離家出走,變成是出去打工,愚耕不想事先有明確的目標,但愚耕還是要稍微想一想,他這次離家出走,要往什么地方去躲,又怎么躲起來。
、愚耕看了地圖冊后,很快就粗略將江西蓮花縣的路口,擬定為這閃離家出走的第一個落腳點,然后一切見機行事,隨機應(yīng)變,任由情況怎么發(fā)展下去,畢竟離家出走,追求的是一種想像中的心境,完全不在乎在現(xiàn)實中的表現(xiàn),離家出走更不是出去旅游,愚耕想好了要每到一個地方,都要靠干活生存下來,愚耕對于那種謀生的能力,充滿信心,以為只要碰到什么活,就干什么活,就肯定能生存下來。
愚耕甚至聯(lián)想到,當(dāng)年紅軍過長征時,前有伏敵,后有追兵,紅軍戰(zhàn)士們都能用一年左右的時間,腳穿草鞋,在中國的版圖上走完二萬五千里長征,相比之下,他這次離家出走是多么地微不足道,愚耕很想把這次離家出走,真正當(dāng)作是大考驗,大挑戰(zhàn),先置之死地而后生。
、很快愚耕就在口袋里帶上僅有的五六十元錢,以及身份證與地圖冊,算是準備完畢,可以出發(fā)了,關(guān)鍵由于當(dāng)時父母親大人正好不在家里,愚耕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時機,趕快出發(fā),不容他再做其它什么準備,更不可以帶上行李,如果帶上行李,非但容易暴露行跡,也偏離了離家出走的性質(zhì)。
、愚耕走出家門時,十分沉得住氣,若無其事,內(nèi)心卻波濤洶涌,感慨萬千,以為開弓了就無回頭箭,要勇往直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來,愚耕果真走火入魔似的,不顧一切搭車趕到蓮花縣城的一個車站,并又能在車站內(nèi)的某飯店里,炒了一盤菜,大飽口福,一點憂患意識也沒有。
、愚耕吃過飯后,直接就在車站內(nèi)乘上一輛蓮花至路口的中巴車,表現(xiàn)得與尋常旅客沒有兩樣,只不過愚耕還從未到過路口,難免有些新鮮感,激動不已,特別看重這種緣分。
愚耕也開始情不自禁地想象出,一種比較鮮明的謀生情景,在那樣的謀生情景當(dāng)中,他是在跟一戶正在建房子的人家做小工,愚耕以為那樣的謀生情景,是最最有可能實現(xiàn)的,也最最現(xiàn)實,但對愚耕的吸引力不大,畢竟離家出走不只是謀生,愚耕還會想象出,其它許多種稀奇古怪卻又模糊不清的謀生情景,那些謀生情景,對愚耕特別有吸引力,愚耕光是想想那些謀生情景,就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像是他的思想上,就已經(jīng)離家出走過,愚耕的想像能力從來沒有這樣突然得以解放。
、當(dāng)中巴車行駛在很可能就快要到達路口的某一路段,愚耕透過左邊的窗戶,開始見到一大片桔子園疾速往后閃過,使得愚耕心曠神怡,想入非非,以為這是上天的安排,怦然心動,妙不可言。
愚耕想啊,反正他原本就沒有明確的目標,等到路口下車后,同樣還需要見機行事,順其自然,真要是能夠讓他默默無聞地,隱身藏匿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充當(dāng)一名園丁,那該多么地富有情趣,夢寐以求,恐怕真?zhèn)€是過了這一村,沒得那一店,機不可失,愚耕并不認為這有違離家出走的初衷。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后,中巴車才從這一大片桔子園的前一頭,行駛到后一頭,并在這一大片桔子園的后一頭的丁字路口剎住了車,因為中巴車上正有一名女乘客要在此處下車。
愚耕見到那名女乘客要在此處下車,一念之下也就興沖沖地跟著下車了。
那名女乘客下車后,立即就租了摩托車,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愚耕下車后,則橫穿過柏油馬路,走在一段水泥路上,水泥路的兩邊,有好幾棟新式民居,也有幾棟房子,正在建設(shè)當(dāng)中,愚耕情不自禁地用一種離家出走的心情來觀察這一切,深有感觸,愚耕能想像得出,他如果在這幾棟正在建設(shè)的房子中找活干,會是怎樣的,愚耕忍不住有些慌恐,惆悵,黯然神傷。
、愚耕走完這一段水泥路,就開始走在黃泥巴路上,并漸漸挨到那一大片桔子園的邊緣,最終愚耕一個左轉(zhuǎn)身,輕易就正式進到那一大片桔子園當(dāng)中去。
愚耕置身在那一大片桔子園中漫步,離家出走也就有了全新的意義,豁然開朗,逍遙自在,就像是齊天大對進到了藩桃園,愚耕也學(xué)齊天大圣,信手摘了一個桔子,把皮剝了,就吞吃掉,只是由于還未成熟,味道并不好,但畢竟富有情趣,得意忘形。
、很快愚耕就來到一棟單元式樓房的前面,只見這棟樓房下面一層,所有小房間的門都是關(guān)閉著的,而上面那層,也僅有邊上的一個房間門是開著的。
愚耕想也不想,就從容地登了上去,直接踏步走到邊上那間開著的門口處,喉嚨口里一邊還故意嗯啊出聲來。
愚耕在那門口處站住了腳后,就探身掃視了一下房間里的情景,發(fā)現(xiàn)原來正有三五個婦道人家,連同幾個小孩,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嘰嘰嘎嘎地閑聊著,并沒有人能及時注意到他的出現(xiàn),緊接著愚耕還是忍不住吭了一聲,立即就招來她們驚奇的目光。
等愚耕開門見山地報明來意,則又引得她們咂嘴咂舌,嘖嘖驚嘆不已,像是她們有人還沒聽明白愚耕說些什么,有人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不敢隨便就信以為真。
她們馬上終于爭先恐后地向愚耕問起話來,問法各式各樣,問什么的都有,興趣濃厚,并客客氣氣的要求愚耕坐下來,慢慢說給她們聽,她們以前肯定從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十分稀奇。
愚耕則毫不羞愧地宣稱,他是茶陵人,因為跟父母親大人不和,一氣之下就偷偷地跑了出來,很想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隨便干點什么活,不要工錢也行,愚耕甚至還大言不慚地宣稱,他原先在湘潭農(nóng)校學(xué)過一年的園藝專業(yè),很想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得到一次實習(xí)的機會。
經(jīng)愚耕這么一說,她們也就信以為真了,也不是特別出格的事,并有人設(shè)身處地地好心建議愚耕,干嘛不去蓮花縣城找一個搞建筑的小工活,那樣比較切實可行。
愚耕對于那樣的建議,無動于衷,根本就沒有考慮的余地,只一心要死皮賴臉地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找點什么活干,糾纏不休。
很快有人如實告訴愚耕,她們這些人都是屬縣交通局的,并不是私人承包,所以愚耕無法在她們這里找到活干。
愚耕則不以為然,胡攪蠻纏,口口聲聲說是這么大的一片桔子園,怎么就不能多一個人來干活。
最后有人把愚耕帶到門外,并用手指著前方一棟民居式的房子,客客氣氣地告訴愚耕,那棟房子里的主人,是屬于私人承包,建議愚耕去找那位私人承包主問一問。
顯然這人是用一種婉轉(zhuǎn)的方式要將愚耕打發(fā)走,聽這人的口吻,就算愚耕去找那位私人承包主問一問,也不太有成功的可能。
愚耕能夠意識到那些情況,卻也只好就此告辭,不作無謂的糾纏,并還知趣地作了答謝,姑且接受那人的建議,順其自然。
、愚耕從樓房上面下來,直接又向前走,并很快就走到那棟民居式房子的邊緣,一眼看去不見有人,卻招來一條大黑狗,齜牙咧嘴,眼光兇殘,死盯住他不放,欲要撲了過來。
愚耕向來怕狗,就只好提心吊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繼續(xù)向前走了過去,再也不敢去找那位私人承包主問一問,免得丟人現(xiàn)眼,自計沒趣,有怎樣的狗,就有怎樣的主人,離家出走的人,最忌諱被狗欺,上門乞討的人則總是帶著打狗棍。
、接下來,愚耕又向前走到一所瓦房前,也正好只有一間是開著的,里面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正躺在長椅上睡午覺。
還是愚耕站在門口外,吭了一聲,才把那人打攪醒了,并慢騰騰地坐了起來,開始用一種警惕的眼光,打量著愚耕這位不速之客,嘴里還嘰哩咕嘟地表示抱怨與疑惑。
愚耕見此慌忙就解釋說,想要在這里找點什么活干,并著重表示可以不要工錢,只管吃住就行,卻也懶得再提及其它,心想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愚耕明顯意識到,斷定不會成功,卻又忍不住要問一問,可以強化離家出走的心情,不至于會就開始打退堂鼓,也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不作強求。
結(jié)果那人當(dāng)即就予以否決,毫無商量余地,并勸愚耕快些離開這里,不要胡攪蠻纏,好像那人一眼看出愚耕是個地地道道走江湖的人物,千萬別沾惹上任何關(guān)系。愚耕不會因此受到損傷,就好像做乞丐的,就無須得到別人的賞識與尊重,離家出走與做乞丐有許多相同之處。
、最后,愚耕就像一條糟到主人責(zé)罵與踢打的狗一樣,夾著尾巴,蔫頭耷腦,灰溜溜地離開這里,繼續(xù)向前行走。
天可憐見的,愚耕真不知又該如何才好,事已至此,愚耕怎能不感到失落,一籌莫展,甚至心灰意冷,減卻了許多勇氣。
愚耕開始懷疑,他這樣作賤自己是否值得,難道這就是離家出走的做法嗎,愚耕懷疑,他這次離家出走還意志不堅,有些偏離初衷,不然他又為什么,好像非要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找到活干不可,難道他真的會以為,這一大片桔子園就那么的與世隔絕,就那么不容易被家里人找到嗎,愚耕不得不承認,找活干的心情,與離家出走的心情有些分不清了。
愚耕好像挖制不住自己,要繼續(xù)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找活干,無法駕馭的發(fā)展,走一步算一步,聽天由命,順其自然,原有的計劃與想象,已完全被新形勢的變化打破了,無法超脫,離家出走的心情已變得模糊不清,更沒有信心,保證能真正的做到離家出走,又沒有誰強迫他離家出走,愚耕情不自禁地產(chǎn)生了許多猶豫迷茫,毛毛亂亂,空空落落,神魂顛倒,醉生夢生。
、很快在愚耕的前方視線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了一派新的景象,愚耕一見傾心,想入非非,很象是山重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來愚耕見到前方的地低谷地帶,有一塊不大不小的水域,水域岸邊有兩排小瓦房,并圍成一個小院水,在靠一排小瓦房背后的水面上,正有一群鴨子在戲水。
顯然那是一個漁鴨綜合經(jīng)營的景象,因為那種景象是出現(xiàn)在一大片的桔子園當(dāng)中,所以顯得特別富有意境,如詩如畫渾然一體,美妙絕倫,也能象征著某種為人處世的狀態(tài),人與自然和諧共處,與世無爭,其樂融融。
那樣一種意境,那樣一種為人處世的狀態(tài),早就令愚耕向往不已,魂牽夢繞,成為一種情結(jié)未能如愿以償,更何況愚耕正在離家出走,能不自作多情,癡心一片,所以愚耕一見到那樣的景象,就著了魔似的心動不已,并象被勾魂一樣被吸引過去,并暗自感慨到,除琴劍別無共珍寶,則一片至誠心要也不要。
、很快愚耕就來到,那兩排小瓦房圍成的院子前,只見大多數(shù)小間的門都是關(guān)著的,捉摸不透那些小間分別是做什么用的,在朝向水域的那一排小瓦房當(dāng)中,最靠外邊的一個小間的門是開著的,也有些門面講究,顯然是住了人的。
愚耕稍作猶豫,也就故意有聲有勢地踏步向那小間門口走去,希望不會把那小間里的什么時候嚇一大跳,結(jié)果愚耕剛一在門口站住腳,就發(fā)現(xiàn),里面兩位正在看電視的女青年,早已有所察覺地把頭掉過來,等待他的出現(xiàn),使得愚耕反倒有點被那兩位女青年嚇著了,一時間窘態(tài)畢露,羞愧難當(dāng),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愚耕聽到一位女青年禮貌地問了他一聲,愚耕這才回過神來,并慌忙語無倫次嗯嗯啊啊吞吞吐吐地解釋說,想要在這里學(xué)點什么技術(shù),而且一邊還用手不經(jīng)意地摸摸后腦勺,憨態(tài)可掬,誠心實意。
愚耕這次總結(jié)前兩次的教訓(xùn),再也不開口就要找活干,閉口說不要工錢,十足像個走投無路的人,遭人嫌隙,也不愿表露離家出走的意思,轉(zhuǎn)而扮演一種全新的角色,難能可貴,十屬罕見,又十分到位,好讓那兩位女青年將成人之美視為己任。
結(jié)果那兩位女青年,立即對愚耕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刮目相看,出于尊重,她們不便向愚耕進行任何問話,信以為真,面色驚啞,她們顯然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但又完全可以理解。
其中一位女青年,接口就坦城建議愚耕,要去找這里的經(jīng)理談?wù)劜判?,并又主動快言快語地告訴愚耕,有關(guān)這里的經(jīng)理姓什么,身在何處等實質(zhì)性問題,象是很希望愚耕能馬到成功,絲毫沒有就此打發(fā)掉愚耕的意思。
愚耕見到那位女青年能如此善解人意,打心底感激不盡,恭敬不如從命,愚耕在告辭之際,為了表示謝意,主動殷勤地問了問,有關(guān)這里的經(jīng)理姓什么,身在何處,這樣一來,那位女青年可以輕松愉快地再次告訴愚耕,有關(guān)這里的經(jīng)理姓什么,身在何處,勿庸送別,盡在不言中。
、愚耕轉(zhuǎn)身告辭這后,直接就來到這一大片桔子園的正門門口旁邊的一棟單元式辦公大樓處,只見這棟單元式辦公大樓,背對著柏油馬路,前面還圍著院子,頗有氣勢。
愚耕進到院子里才發(fā)現(xiàn),整個辦公大樓上上下不見有人影,幾乎所有的房間的門都是關(guān)著的,冷冷靜靜,一點辦公的氛圍都沒有,愚耕集中了很大的注意力,才發(fā)現(xiàn),僅有一樓某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愚耕想也不想,就迫不急待的要去拜訪,那房間里的什么人。
原來,那房間里正有一位男子面對門口,躺在睡椅上睡午覺,卻又難以入睡,百無聊賴,那男子被愚耕這位不速之客,打攪后,非但不感到煩躁,反而立即站起身來,熱情地跟愚耕進行接洽,很想知道,愚耕所為何來,興趣盎然。
愚耕一開始就直來直去簡明扼要地報明來意,說是想在這里學(xué)點技術(shù),說是要找這里的經(jīng)理,說是前面已有人跟他提出這樣的建議,所以他才找來的。
那男子得知愚耕的來意后,立即對愚耕產(chǎn)生好感,急忙就解釋說,他并不是這里的經(jīng)理,但他愿意這就帶愚耕去見這里的經(jīng)理,好像愚耕這么找來,想來這里學(xué)點技術(shù),也很正常,一點大驚小怪都沒有。
愚耕見此,心花怒放,沾沾自喜,真是難得碰上一回好運氣,哪還不聽悉尊便呢。
、緊接著,那男子主動走在愚耕前頭,當(dāng)真要帶愚耕上二樓,去見這里的經(jīng)理。
愚耕跟在那男子身后,暗自以為這回可以搭上了直通車,大道通途,愚耕還不敢得意忘形,反倒顯得更加謹慎,結(jié)局怎樣要見到這里的經(jīng)理,才會有分曉。
那男子帶著愚耕,上到二樓某房間的門前,就用手指將門摳得咚咚直響,嘴里一邊還連連叫喚著,好像他已經(jīng)與愚耕是同志式的關(guān)系,很想讓愚耕成功,將來一起共事。
、很快那房間的門終于被叫開了,里面正有一位四十開外的高個男子,勿庸置疑,他就是這里的經(jīng)理。
這位經(jīng)理的外表形象與精神狀態(tài),留給愚耕的鮮明印象是平民化的,一點派頭也沒有,像是正處于人生當(dāng)中的收獲季節(jié),卻并沒有好的收成,或者是本身感到,不理想,不滿意。
愚耕一見到這位經(jīng)理,心態(tài)就有些反常,莫名地感到大勢不利,愁云慘霧,悲觀失望,不知該如何發(fā)表演說,神思不定,心不在焉,好像不怎么關(guān)他的事了,聽憑形勢又怎樣發(fā)展下去,倒要看看他的某種以承感靈驗不靈驗。
幸好那男子能夠熱心地幫著愚耕,在經(jīng)理面前表明來意,好讓經(jīng)理這就表個態(tài)。
結(jié)果這位經(jīng)理當(dāng)即就毫不含糊地告訴愚耕,這里根本就沒什么技術(shù)可學(xué),算是否絕了愚耕所有的請求,沒有商量余地,也懶得言及其它,不愿讓愚耕糾纏住,好像一眼就看出了愚耕的原形,愚耕再也沒戲唱了。
愚耕一聽明白經(jīng)理的表態(tài),就著急了,吱吱唔唔,念念叨叨,語無倫次地予以糾纏,說是不可能了吧,怎么會呢,叫苦不迭,愚耕的內(nèi)心卻不得不認命了,大勢已去,表面上的糾纏,只不過是演戲,用以表明他確實努力爭取過,無怨無悔,有始有終,也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要讓天可憐見的,愚耕明顯覺得,這位經(jīng)理一眼就把他看扁了,自取其辱,還要臉不要臉,愚耕的自尊心,好像又覺醒過來了。
最后這位經(jīng)理可能有些過意不去,竟然會領(lǐng)著愚耕一同站在房間背后的窗戶前,用手指著某個方位,并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愚耕,那里什么什么地方,有一個苗木基地,建議愚耕可以找到那個苗木基地去問一問,那苗木基地才有技術(shù)可學(xué),這位經(jīng)理可能不想讓愚耕丟盡面子,姑且把愚耕看作是一心想學(xué)點什么農(nóng)業(yè)技術(shù)的有志青年,懶得費心思猜透愚耕到底是個什么來頭。這年頭見到什么樣的人都不要有大驚小怪。
愚耕情知經(jīng)理這是要打發(fā)他走,卻又礙不過面子,無奈之下,也就只好嗯嗯啊啊有口無心地答應(yīng)下來,姑且裝作接受經(jīng)理的建議,就此告辭,其實愚耕根本沒有用心去弄明白,經(jīng)理告訴他的那苗森基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這都不重要了,愚耕總算扮演完了這種角色,恢復(fù)原形,愚耕是在離家出走,而不是專門為了要學(xué)技術(shù)。愚耕真正感到失望的是,就算他完全是在離家出走,也不能產(chǎn)生奇特的境遇,反倒有可能讓人懷疑他是在圖謀不軌。
、愚耕悶悶沉沉灰頭土臉地,從那一大片桔子園的正門口走了出來,重又來到柏油馬路上,一切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愚耕前面在那一大片桔子園里所經(jīng)歷的一切,不過只是瞎折騰而已,一點成效也沒有,哀嘆不已,心潮澎湃,久久難以平靜,刻骨銘心,發(fā)人深思。
愚耕實在不知道這下又該何去何從,又到底如何才能真正做到離家出走,難道他要就此打退堂鼓嗎,愚耕不得不要重新審視判斷,這次離家出走的本質(zhì)意義,覺得他前面在那一大片桔子園里所經(jīng)歷的一切,大體上屬于離家出走的做法,無愧于離家出走的初衷,只是好像還缺少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氣與決心,急于求存,心有余悸,有所顧慮,難以超脫。
愚耕雖然受到打擊,深感不幸,減退了火力,但并沒有產(chǎn)生實質(zhì)性的損傷,愚耕還有勇氣與決心要繼續(xù)離家出走,愚耕對于這次離家出走的做法,已變得模糊不清了,失去了主意,困惑叢生,猶猶豫豫,完全打破了他原先想像中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離家出走的做法,現(xiàn)實與想像之間相差太遠了,使得愚耕對于這次離家出走的現(xiàn)實做法,感到很無奈,力不從心,不能像想像中那樣沖動起來,束手束腳,茫然不知所措,
愚耕懷疑,現(xiàn)實中無法達到,他對這次離家出走,抱有的那種想象中的意境,很難真正將離家出走與謀生區(qū)分開來,也很難與打工區(qū)分開來,哪怕他要先之死地而后生,最終還得要謀生,還得要打工,愚耕始終對他的謀生能力充滿信心,并不缺乏謀生之道,大不了真的去哪戶建房子的人家找小工活干,愚耕也不是完全沒有真正做到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氣與決心,愚耕只要心中有個理由,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愚耕不愿讓他這次離家出走變得十分做作,就像某些電視臺搞得生存大考驗之類的節(jié)目,所謂的生存大考驗完全是表演給觀眾看,愚耕這次離家出走,又不是故意表演給別人看,愚耕并沒有給自己掛一塊牌子,寫明自己是在離家出走,愚耕是想讓他與現(xiàn)實自然而然產(chǎn)生出一些反應(yīng),如果不是完完全全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就不能算是離家出走,而如果是鉆進深山老林里,完全不與現(xiàn)實產(chǎn)生任何反應(yīng),那也不是離家出走,現(xiàn)實中其實并沒有完全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
愚耕已不太情愿去想像,這次離家出走的結(jié)果會如何,走一步算一步,不去刻意保持追求,哪種離家出走的做法,現(xiàn)實中離家出走沒有做法可循,反倒是沒有真正離家出走的人,才總會以為離家出走應(yīng)該怎么怎么做,才算是離家出走。
、愚耕也想過,是否真的要去找到那個苗木基地去問一問,但直覺告訴他,那是根本行不通的,現(xiàn)實終歸是現(xiàn)實,不要癡心妄想,作賤自己,愚耕也實在不知,要怎樣才能找到那個苗木基地,也就覺得并沒有緣份,并不自然而然。
、愚耕漫無目的地在柏油馬路上走動著,一眼就能見到前方不遠處的桔子園對面,散布著村落,地方特色濃郁,能打動愚耕的心弦,想入非非,忘乎所以,愚耕還一眼就能見到村落前的那段柏油馬路的兩邊,分別有一個小商店,并能意識到那樣的小商店,是村民們真正的娛樂場所,適情恬性,令人向往。
、很快,愚耕就情不自禁地來到一個商店的前面,正好有個上了些年紀的村民,坐在小商店門前的一條板凳上,悠哉悠哉地打發(fā)時間,而另一個小商店的門口里,正有人在一塊打牌,令愚耕羨慕不己。
愚耕自然而然地也就主動與那位坐在板凳上的村民搭上了話,主要想打探一下有關(guān)那一大片桔子園的情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從中也能強化一下離家出走的心情。
那位村民對愚耕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告訴愚耕這一大片桔子園大多是歸縣里的一些機關(guān)單位,也歸村子里的,但已被私人承包,如果愚耕是想搞承包的話,可以找村里的一些干部去談。
當(dāng)那村民大致聽出,愚耕好像是要學(xué)什么技術(shù)的時候,則設(shè)身處地地為愚耕提供了一個建議,說是在這村落背后一個山地里,有一片果木林,被一位浙江人承包了,愚耕可以找到那一片果木林里去問一問。
那位村民顯然對愚耕感到疑惑不解,捉摸不透,好生奇怪,只是有所忌諱,不便問出來,現(xiàn)實中,像愚耕這樣的小伙子,真是難得一見,但肯定不僅是想學(xué)什么技術(shù)那么簡單,肯定有難言之隱,又有什么技術(shù)可學(xué)的。
愚耕聽了那位村民的建議,當(dāng)即就為之一動,心有靈犀,覺得好歹可以去找一找,算是聽天由命,順其自然。
、接下來,愚耕當(dāng)真完全憑著方位感,穿過村落,開始行走在山間,一條可以通車的黃泥巴路上,興沖沖地欲要找到那一片果木林里去問一問。
愚耕用心地觀看這山間風(fēng)景,美不勝收,覺得他好像是神仙不凡,真正可以感受到離家出走的美好意義,不虛此行,妙不可言,愚耕還是強烈地預(yù)感到,就算他真能夠找到那一片果木林里去問一問,也很難有成功的可能,思維里忍不住要開小差,甚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間也,豪情萬丈。
其實,愚耕并沒有向那位村民問一問,那一片果木林的具體方位,以及尋找路線,愚耕完全是憑著一種信念,一種性情,一種沖動,在為所欲為,或者可以說愚耕并不完全是為了要找到那一片果木林里去問一問,恐怕大多是為了要保持一種離家出走的作風(fēng),不到黃河不死心,別無選擇,愚耕明明懷疑,他這樣去找,根本就找不到那一片果木林,可偏偏還是要這樣去找,這就是離家出走,這就是正在離家出走,這就是還要離家出走。
、愚耕大概在山間那條黃泥巴路上,行走了有半小時左右,還未能找到那片果木林,使得愚耕開小差越來越厲害,最終形成了激烈地思想斗爭,重新審時度勢。
很快,愚耕毅然決然地開始轉(zhuǎn)過身來往回走,就此徹底結(jié)束,這次離家出走的行動,適可而止,回心轉(zhuǎn)意,匆匆太匆匆,這也好像是一種必然的結(jié)果,原來離家出走也只不過如此而已,愚耕想像得出,如果他能找到那一片果木林,并找到活干,還不等于是從離家出走,變成了打工。
、天黑的時候,愚耕回到了家里,并向父母親大人解釋說,只是到蓮花縣城玩玩而已,除些解釋外,不愿向父母親大人透露出一點離家出走過的意思,父母親大人雖然明顯對愚耕滿腹狐疑,但好像有所忌諱,不好說愚耕什么,母親大人也頂多只嘀嘀咕咕地責(zé)怪抱怨愚耕,不該一聲不響就偷偷跑到蓮花縣城去玩。
第六十三章打磚坯
、愚耕經(jīng)歷這次離家出走后,頗有感悟,回味無窮,暗潮洶涌,當(dāng)作是絕對的秘密,埋藏在心度,影響深遠,終生難忘,但表面上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還是老樣子。
愚耕重又失去了主意,困惑叢生,又像是六根清靜,四大皆空,不把現(xiàn)實生活放在眼里,無所作為,暫且賴在家里吃閑飯,得過且過,并不急于象蠅宮狗茍那樣尋出路,寧可賴在家里臥薪償膽,忍辱負重,不想為了圖一時痛快,而行狗急跳墻之事,想必凡是離家出走后,回到家里的人,都會是這種狀態(tài),甚至是剛從精神病院回到家里的人,也會是這種狀態(tài),
愚耕想到,他連離家出走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來,難道還怕賴在家里,愚耕好像存心要在家里,當(dāng)一回殘廢,與畜生不如的東西,甚至以為這很有必要很有意義,好像愚耕這次離家出走只是一次預(yù)演,一次練習(xí),愚耕要痛徹地讓他完全在家里感到深惡痛絕,感到窒息,一點都不再留戀,積存足夠的勇氣與決心,然后一旦出門去就真的再也不回家了,愚耕再也不認為,他還有可能在家里擁有一種生命的常態(tài)。
、父母親大人看著愚耕,就眼睛冒火,鼻孔出煙,怒發(fā)沖冠,但也拿愚耕沒轍了,心灰意冷,恐怕唯有指靠弟弟在深圳那邊干出點名堂,再讓愚耕投奔過去。
、聽說,好像弟弟在深圳那邊僅只干了幾天活路,就一直鬼混著,具體情況不甚了解,父母親大人遙挖指揮起來,也不靈便,以為不肖,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出去打工就那么有出息,轉(zhuǎn)而使得父母親大人不得不容忍愚耕賴在家里,誰叫他們生了愚耕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愚耕就算到下輩子,也還不清欠他的孽債。
愚耕畢竟有兩次去深圳打工的經(jīng)歷,愚耕能設(shè)身處地地體會到,弟弟在深圳鬼混的難處,誰還心甘情愿鬼混著。但愚耕一點也不像父母親大人那樣,感到悲觀失望,愚耕以為無論弟弟在深圳經(jīng)歷了什么,都是弟弟應(yīng)該經(jīng)歷的,都是必然的結(jié)果,愚耕甚至連想到,他在初中畢業(yè)后,幾乎對世事一無所知,等到再又讀完四年農(nóng)業(yè)后,才輟學(xué)步入社會,而弟弟比他提早四年,就開始在深圳那邊鬼混,愚耕一點都不懷疑,弟弟有條件可以比他多鬼混四年,關(guān)鍵就看弟弟是否能好好運用這種條件,鬼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爺爺?shù)纳眢w狀況,近來又每況愈下,沒有好轉(zhuǎn)的可能,瘦骨嶙峋,顫顫巍巍,生命已腐朽到隨時都會可能有死掉的程度,即將后事,爺爺本身都毫不忌諱地,經(jīng)常把死亡與后事掛在嘴上,不得不承認,爺爺確實已奄奄一息,活不久了。
這在很大程度上迫使愚耕不得不要賴在家里,至少要等到辦完爺爺?shù)暮笫?,才可以出門去,有可能愚耕要賴在家里,過完今年,爺爺?shù)暮笫拢_實很重大,相比之下愚耕賴在家里,也沒什么特別突出的矛盾,甚至是合情合理,自然而然的事,愚耕一生中,將要頭一次面對親人去世,頭一次體會自然規(guī)律的無情。
、沒多久后,父親大人突然提議讓愚耕在自家房屋的左側(cè),打一些磚坯,就好像是勞教所的公職人員,在對下屬的勞改犯,進行一次總動員,大費口舌頭頭是道,說是愚耕這樣無所事事地呆在家里,根本不是辦法,該要干些活鍛煉鍛煉,還好過些,說是家里好幾年沒搞過什么建設(shè)了,正需要打一些磚坯,燒成磚后,用來搞家里的建議,說是也可以讓愚耕到預(yù)制場去頂他的班,留他在家里打磚坯,父親大人想好的事,愚耕是很難不去照辦的,特別是愚耕賴在家里,就更加不容有異議,很像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愚耕面對父親大人的提議,極不耐煩,也很不情愿,但又拗不過去,保持一陣沉默后,也就怏怏不樂的答應(yīng)下來,好像這連個屁事都不算,也值得父親大人費這么多的口舌,難道他還敢不聽悉尊命,愚耕象是受到了父親大人的擺布,又無從抗拒,無視他的感受,被逼無奈,原本對打磚坯懷有的意境,蕩然無存,十分麻木,十分郁悶,好像只要是父親大人安排愚耕做什么,愚耕都會有這種習(xí)慣性的反抗情緒,用以回敬,同樣,無論愚耕想要做什么,父親大人都會產(chǎn)生各種悲觀情緒來阻撓。
、接下來,愚耕果真就斷斷續(xù)續(xù)松松散散地,在自家房屋的左側(cè)打起磚坯來,父親大人有空也會帶領(lǐng)愚耕一起干,總共大概拖了十幾天時間,愚耕只要是跟父親大人一起干活,愚耕都會變得像個死人。
、愚耕賴在家里,總體上以閑著為主,打磚坯以及其它七零狗雜的事,根本就不足掛齒,只要父親親大人不故意挑釁他,也就阿彌陀佛,愚耕還是會多看一些書,充實他的精神世界。
第六十四章國慶
、愚耕時常會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盡量避免沾惹到父親親大人,井水不犯河水,盡量不與父母親大人處在一塊,哪怕吃飯時,也盡量不與父母親大人處在一塊。
父母親大人卻得勢不饒人,每隔些日子,就忍不住要肆意挑釁愚耕,揭愚耕的瘡疤,傷及愚耕的人格與自尊,輕而易舉就能把愚耕弄哭。
愚耕其實是很難得會哭的人,出門在外,哪怕歷經(jīng)生死也不會落淚,可愚耕面對父母親大人的挑釁,卻無從招架不堪一擊,鼻子一酸,喉嚨一哽咽,淚水就會挖制不住地流出來,愚耕哭的時候,思想最為活躍,最為深刻,獲益多多,愚耕決不讓每一滴眼淚白流。
、月號因慶節(jié)那一天,愚耕長時間呆在伯伯家里看電視,電視里正在直播建國五十周年慶典,向全國觀眾,甚至全世界展示建國五十周年的偉大成就與光輝歷程,表明國家正處于一個怎樣的歷史時期,這最容易讓人暢想到,再過五十年,到了建國一百周年,國家又將處于一個怎樣的歷史時期,以五十周年為周期,來對國家歷史時期進行劃分,實在太振奮人心了,愚耕難免會想起自己人生階段的劃分,與國家歷史時期的劃分,是否有代表性。
母親大人曾三翻幾次催促愚耕要去田間擋水,電視有什么好看的,愚耕卻當(dāng)作耳邊風(fēng),也存心要跟母親大人慪氣,不屑理睬,繼續(xù)呆在伯伯家看電視。
旁晚時分,母親大人就偈一只母老虎,把愚耕從伯伯家趕了出來,差點就將愚耕逮到,咬牙切齒,罵罵咧咧,癲癲魔魔。
愚耕被母親大人趕出伯伯家后,撒腿就跑,好漢不吃眼前虧,母親大人則瘋狂地追趕著愚耕,并會任意撿起石子,就朝愚耕打過去,怒火中燒,歇斯底里,罵不絕口,恨不能從愚耕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愚耕按從前多次類似的經(jīng)驗,母親大人最終都不能追到他,所以愚耕這次故意與母親大保持一段距離,但又要保證不會讓母親大人追到,示以對抗,痛心疾首,始終一語不發(fā),逃跑要緊,隨時躲過背后打來的石子。
沒想到,母親大人怒火越燒旺,甚至拼命要跟愚耕賽跑,更加使得愚耕全力以赴,絲毫不敢松懈,暗瞬叫苦不迭,看來母親大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知要追趕到什么程度才有收場,愚耕被母親大人追趕著,整整在村落里兜了一個圈子,長達十幾分鐘,大大地破了以前的記錄,可母親大人遠還沒有放棄追趕的意思,欲要跟愚耕拼死拼活。
最后,愚耕感到實在是逃無可逃,轉(zhuǎn)而就逃到一座葬有比較多墳?zāi)沟乃蓸淞掷锩?,并忍不住痛哭起來,肝腸寸斷,心如刀絞,死去活來,暗自發(fā)下毒誓,痛恨沖天,不忘恥辱。
天已黑下來了,松樹林里面更加顯得鬼氣陰森,使得母親大人心存忌諱,一直追趕到松樹林的邊緣,也就停住了,唉聲嘆氣,嗚呼哀哉,垂頭喪氣,并很快就轉(zhuǎn)身返回家去,算是拿愚耕一點辦法都沒有,不作追究,就此收場。
、愚耕在松樹林里,一邊痛哭,一邊想了許多問題,甚至有強烈地沖動,但最終還是被理性的思考抑制住了,沒能義氣用事,顧全大局,現(xiàn)實終歸是現(xiàn)實。
但愚耕所受到的打擊,會給他對今后人生的決策,帶來無法估量的影響,愚耕沒有義氣用事,并不等于他已咽下這口氣,甚至可以說愚耕從此完全失去了家園,茍且過活,無須離家出走,無須義氣用事,就已經(jīng)開始客棧生涯,寄人籬下,卻又身不由己,無可奈何,生不如死,天可憐見的,他要如何才能擺脫現(xiàn)實生活的束縛,自由翱翔,愚耕暗自發(fā)毒誓賭咒,一旦出門,就再也不回家了,這是愚耕能夠想出的最具有報復(fù)性的毒誓,但這絕不是愚耕頭一次才想出的最具有報復(fù)性的毒誓。
愚耕在松樹林里大概哭了半小時后,也就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從松樹林的另一頭走了出來,重新面對現(xiàn)實,已無所謂自尊無所謂人格,很不情愿讓人看出他已哭過很久,但還是不能完全裝出沒有哭過的樣子,國家建國五十周年的時候,愚耕正處于人生的最低谷,這一天太容易讓愚耕記住了。
第六十五章海南島
、后來,愚耕不知不覺,自然而然地漸漸想到要去海南島,并很快就成為一種決心,內(nèi)心不斷地進行醞釀、思辯,非同小可,三思而后行,愚耕還從沒有下過這么大的決心,這么鄭重其事,這絕不像是決心選擇去一個沒有去過的地方打工那么輕松。
、愚耕憑常識大概知道,海南島位于中國的最南端,有瓊聽海峽相隔,而在海南島最南端,有個叫三亞的地方,好像在三亞又有一個被稱之為天涯海角的地方,所以在愚耕想來,海南島是一個相當(dāng)遙遠的地方,幾乎一去不能返回,浪跡天涯海角,哪怕愚耕在現(xiàn)實中情知海南島并不算遙遠,但愚耕在心態(tài)上,還是認為海南島無比遙遠,關(guān)鍵就因為它是一個島嶼,遠隔千山萬水。
、愚耕一直就幻想著,能只身一人漂到某個荒無人煙的孤島上,一無所有,并象原始人那樣生存下來,愚耕情知那樣的幻想與現(xiàn)實相差太遠了,愚耕就將現(xiàn)實中的海南島代替掉他幻想中的某個荒無人煙的孤島,可以說現(xiàn)實中的海南島,在愚耕心目中是充滿幻想的,真正吸引愚耕的是正是他幻想中的海南島。
、愚耕也知道,海南島是中國最大的經(jīng)濟特區(qū),具有熱帶農(nóng)業(yè),好像也還有許多農(nóng)場,愚耕特別向往,能在海南島的一些農(nóng)場、農(nóng)村歸隱下來,最好能夠找個當(dāng)?shù)毓媚?,過著男耕女織般地平靜生活,愚耕隱約覺得他學(xué)了四年農(nóng)業(yè),到海南島謀生不成問題,算是有了一種謀生的本錢,愚耕并不否認,他學(xué)了四年農(nóng)業(yè)是他想去海南島的理由之一,但愚耕憑得不是文憑,不是專業(yè)知識,憑得是一種對農(nóng)業(yè)始終割舍不下的情懷,愚耕不得不承認,他又是在自作多情,一廂情愿。
、愚耕有心理準備,并沒有把海南島想像得很美好,更沒有一心指望,他學(xué)了四年農(nóng)業(yè),會到海南島派上用場,無論他到海南島會有怎樣的經(jīng)歷,都無怨無悔,愚耕要是知道,海南島古時曾被稱作殊方異域,朝廷會將一些重要犯人流放到海南島,示以懲治,那么愚耕肯定會有一種壯烈感,視死如歸,絕不會被嚇退,反倒會更加被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