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沉浸在無邊無際的雨幕中,灰暗的天際不時有閃電劃過,偶爾還會響起一、二聲悶雷,夜已經(jīng)深了。位于市中心的銀行大樓還燈火通明,“當(dāng)”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點。辦公室里的員工還在緊張的忙碌著。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青年好像正趴在桌上睡得很香,桌上堆滿了凌亂的文件和帳冊。
“白子夜”,一聲怒吼像窗外的驚雷一般炸響,正在辦公桌上睡得迷糊的白子夜猛得跳了起來。“???”誰叫我啊?穿著撐得快要漲破的西服,一臉橫肉,臉色紅的像要燒起來的張經(jīng)理像坐山般站在白子夜的面前。他見這平時就對自己不太滿意的經(jīng)理正目放兇光,心知不妙,連忙道:我剛才太累了,只是打了個瞌睡,以后不會了。張經(jīng)理那雙深埋在肉縫里的小眼睛冷冷的看著他,陰聲細氣不慍不火般道:“你不會再有機會打瞌睡了,我剛通知了公司的財務(wù),由這刻起,你不在是本公司的一員了,若不滿意,可向工會投訴?!辈焕碜兊媚樔缢阑业陌鬃右?,轉(zhuǎn)身往他的辦公室舉步走回去,三四步后轉(zhuǎn)過頭來,微笑道:“忘了告訴你,三天前工會剛開除了你,因為你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繳交會費了?!逼渌露紕e過頭去,不忍看白子夜的窘相。只有張經(jīng)理的心腹,平時已經(jīng)狗仗人勢的小王還對著白子夜做了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看著張經(jīng)理胖如肉山的背影,再環(huán)顧四周,同事們輕輕的嘆息聲,和同情的目光不由令白子夜怒從心起,喝道:“給我站著?!睆埥?jīng)理不慌不忙,移轉(zhuǎn)肥體,兩手交叉護在胸前,有恃無恐道:“我剛好喚了警衛(wèi),他們會給你舉行一個沒有飲料食物和來賓的告別會?!痹掗辔匆眩_步聲在部門入口處轟然響起,四名警衛(wèi)殺氣騰騰擁了進來。張經(jīng)理哈哈一笑道:“白先生請到會計部一行,他們早預(yù)備好了大信封哼。”說完徑自回房去了。白子夜干指喝道:“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边@時一名警衛(wèi)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禮貌而又強硬的說:“白先生,請你收拾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痹诒娔款ヮブ?,白子夜又羞又怒,連東西也顧不上收拾了,一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去。
“白子夜?!币宦晪汕拥穆曇繇懫?,他一聽就知道是平時坐在自己對面,對自己頗有好感的茹小姐的聲音,白子夜心里一陣的感動,但是男人的自尊讓他硬起心腸,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白子夜知道自己真的失業(yè)了,這份工作來得不易,卻這么就失去了,唉,現(xiàn)在想這些有什么用呢,不如回家先睡個大覺吧。
走出銀行的大門,雨正越下越大,連街上的路燈看起來都是那么的迷茫,雨中清冷的大街完全沒了白天的喧囂,除了昏黃的路燈和在雨夜下顯得神秘而又詭異的一幢幢大廈。
媽的,怎么連輛出租車都沒有,白子夜摸摸身上的幾個零錢,唉,也好索性走回家去吧。想到這里,便一頭扎進了雨幕。雨,不停的落在他的頭上,臉上,順著發(fā)際流下的雨水讓他覺得分外的冰涼。一陣夜風(fēng)夾著冷雨撲面而來,白子夜猛的一個哆嗦,今天真是冷啊,為什么失意的時候總是這樣,凄風(fēng)苦雨的,哈哈。他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趕緊加快了腳步往家走去。
“吱”門開了。白子夜先在門口狠狠的甩了甩濕發(fā),進門后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里。想起剛才進公寓的時候看門的老頭見他像個落湯雞的樣子還以為他遭打劫,連連詢問他,弄得他啼笑皆非,一番解釋后才進來。白子夜住的這所公寓是位于這個城市的一個小角落,公寓不大,只有兩層。專門適合像他這樣的單身漢住,價錢便宜,離公司又近。就是太小了點。媽的,我這人到底有什么錯啊,怎么這么倒霉,想起剛才的事白子夜就一肚子氣,他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邊喝邊嘟噥著,那該死的經(jīng)理辭退我也就算了,又何必當(dāng)眾羞辱我……罵著,罵著,越到后來聲音越含混不清,漸漸的,他睡了過去。
“白子夜……白子夜……”咦,這么晚了還有誰在叫我啊,他迷迷糊糊的想站起了,可是身體好像怎么也起不來。他只能努力的睜開眼睛,這是什么地方?他一看之下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個極其寬闊的廣場,天色很黑,而且霧很大。整個廣場籠罩在一片迷霧中,他好像依稀看見前面有一個很大的事物,但是他看不清楚,正恍惚間,忽然,那神秘的聲音又在響起:“白子夜,走過來吧……”
我?白子夜一頭的霧水,就在此時,眼前的迷霧漸漸消退,但是天色反而逾暗,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已經(jīng)能夠走動了,但并不是他自己在走,仿佛有股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推著他的雙腿往前走,離那巨大的事物越來越近了。看清了!看清楚了!白子夜一看之下,駭?shù)没觑w魄散,那事物赫然竟是一口巨大的----石頭棺材!
他嚇得轉(zhuǎn)身就想逃走,可是身體根本不聽指揮,而雙腿還在不斷的一步一步靠近他驚得想狂呼,但是怎么也喊不出一絲聲音。慢慢的,他離那死氣沉沉的棺材已經(jīng)不到米了。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腿仿佛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停了!在離棺材不到米的時候,雙腿終于可以停了下來,噓……,還好他不由自主的喘了口氣,狂跳的心臟好像也慢慢恢復(fù)了正常。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黑暗,仿佛從無限遙遠的亙古而來,破風(fēng),碎夜裂空,當(dāng)頭劈下,不偏不倚的正擊中-------石棺!“轟!”碎石迸裂,石棺在一剎那已經(jīng)粉身碎骨!碎石四處激射,近在咫尺的白子夜完全已經(jīng)嚇呆,甚至忘了躲閃那撲面而來的石頭,眼看碎石已經(jīng)到了眼前,不由大叫:“完了,?。 卑鬃右姑偷脧纳嘲l(fā)上跳了起來,頭幾乎撞到了低矮的天花板?!霸瓉硎莻€夢啊,真可怕!”他拍拍自己胸口,拿起喝剩的啤酒一口倒下,喘了幾口粗氣。
窗外的雨依舊不停的下著,仿佛天地間除了一片片雨幕外已經(jīng)不存在任何東西,他抬頭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鐘,時針告訴他,已經(jīng)是深夜點了。嗚……一陣狂風(fēng)吹來,哐當(dāng),由于窗戶沒有關(guān)緊,猛得碰了一下。白子夜連忙走過去,想把窗子關(guān)緊。又一陣風(fēng)把搖搖晃晃的窗子再次吹開,雨水一下子從窗口吹了進來,把白子夜灑了一臉的雨水。砰,他用力關(guān)上了窗子。這鬼天氣!一說到“鬼”這個字,白子夜不由聯(lián)想到剛才的夢,不禁打了個寒蟬。“噓,別自己嚇著自己?!彼麨樽约簤蚜藟涯懀炖镞€哼起了最近流行的一首歌。對了,擦把臉?biāo)X吧。他走進了浴洗室,隨手拉亮了燈?!斑祝趺挫F氣騰騰的,誰剛才用過啦。大概房東來過吧?!卑鬃右棺叩搅绥R子前,先用手使勁的搓了搓臉,往鏡子里面看去?!鞍 睉K叫聲一下子劃破了這個寂靜的公寓,寂靜的城市,和這個寂靜的雨夜;他赫然看見,鏡子里的他竟然滿臉是血!怎么會?怎么會這樣!白子夜駭然欲絕,這時他腦中只想到:真的有鬼,逃!一個轉(zhuǎn)身,發(fā)瘋似的撞開了浴洗室的門,絲毫不帶任何停頓沖到房門口,一把拉住門把手,使勁的一擰:“啪”把手竟然掉了。他想也來不及想,就用全身去撞,“砰,砰,砰”連著幾次撞擊。門,還是巍然不動。白子夜喘著粗氣,詫異的看著這平時不堪一擊的木門。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幾步,這時,他忽然看見,門,竟然活了!深咖啡色的木門好象正對他笑著,無比詭異,又帶著無比惡毒的嘲笑。不,這不可能!白子夜使勁擦了擦眼睛再向門看去,門還是原來的門,那么沉默,毫無生氣?!爸āā币环N極為艱澀難聽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他感覺到自己的全身神經(jīng)仿佛在一剎那之間抽緊了,慢慢的,極其艱難和僵硬的,他轉(zhuǎn)過了頭去。以至于頸骨發(fā)出:咯咯的聲音。
雨!雨正打在窗上!但,這雨竟然是血色,暗紅色的,像是有生命般的粘在窗戶上,不停的流動,隨著雨水不斷的增加,這一條條像血脈似的雨好象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厚。仿佛一個惡魔,正在不停的變化,正要不顧一切的壓碎薄窗而入!薄薄的玻璃似乎已經(jīng)承受不了這重壓,像個垂死之人般發(fā)出了“吱……吱……”的呻吟。白子夜渾身僵硬,心臟不停的狂跳,像有一個餓鬼不停的用大錘捶擊他的心臟?!斑?!咚!咚!咚!”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困難,大腦已經(jīng)漸漸失去知覺?!爸?!吱!吱!吱”玻璃上的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長,就像邪異的蜘蛛正在繪畫;忽然,他感到生命正在迅速的離他而去,不,絕不能死!白子夜凝聚起最后得一點尚存的意識和力氣,大喊一聲:“不————!”無比的聲浪仿佛有型的物質(zhì),滾滾散開,無出不到。窗外的血雨一剎那間被震碎,已經(jīng)凹陷的窗子奇跡般得恢復(fù)了平整,就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白子夜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平靜依舊。
難道剛才又是個惡夢?不可能吧,剛才的事情是那樣的真實,肩頭還有少許的疼痛因為大力撞門的緣故。再看去,那掉在地上的門把更證明了這一點。想到這里,白子夜用手摸摸了自己的臉,然后慢慢的把手放到了眼前。水,不是血。是剛才關(guān)窗時吹進來的雨水。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太累了產(chǎn)生幻覺。
不經(jīng)意間,他看到了地上的一樣事物,饒似他剛經(jīng)過如此可怕的事,但還是大吃一驚,地上,不知何時躺著一口很小很精致的棺材。但是白子夜一看就知道,這就是他夢里見過的棺材,只是縮小了好幾倍。白子夜深深得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近它。看著這小小的棺材。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后就像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一樣,毅然彎下腰,把它撿了起來。這是一個做得極為逼真的石棺,在燈光的映照下還閃著銀光。拿在手里分量很輕,又好像不是石頭做的。奇怪,白子夜把它放到了茶幾上仔細的端詳著??粗粗?,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更驚人之處,這時,他想到了何不把它打開看看呢。想到這里,白子夜深吸了一口氣,便打開了棺蓋。棺蓋被打開了,也沒有什么驚人的變化。只是在棺底,靜靜的躺著一個古怪的符號。白子夜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異樣之處,只得把它放茶幾上。雨,在這時似乎已經(jīng)停下來了。只是風(fēng)還不停的吹著。白子夜低頭想了一會兒,邊站了起來,拿起了地上的門把手把重新裝到了門上,順手扭開了門。門外是黑暗幽靜的走廊。只有一盞燈明暗不停的閃爍著,走廊的盡頭就是樓梯的拐彎處,從那里下去就是大門了。反正現(xiàn)在也睡不著,不如到門口去抽支煙,也順便和門房里的老頭聊聊天。想著,白子夜反手帶上了門,順著走廊來到了樓梯口。朝下望去,門房里的燈還亮著?!斑@老頭,怎么這么晚不睡覺?”他來到了門房口,從登記的小窗子朝里看了看,老頭好像趴在桌上睡著了?!拔?,王老頭?!卑鬃右馆p聲的喊著,其實他也不想這么晚把老頭吵醒,但是一個人實在有點寂寞,又有點害怕,所以他決定就算被罵幾句也值得。
“怎么還睡著???”他看老頭還沒反應(yīng),不僅提高了聲音,就在這時候,咯噔一聲好像腳踢著了什么東西,他低下首看了看,由于燈光太暗,無法看得清楚。于是便掏出了打火機,叮,四周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他手拿著打火機,慢慢的彎下腰去照地上那個東西。火光下,地上的東西赫然是一只人手,慘白的,枯萎的,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卑鬃右勾篌@失色,顧不得夜深人靜,猛拉門房門,高喊著:“老頭快出來啊,手,手啊!”一邊喊著,一邊用盡平生的力氣拉門。誰知一拉之下門哐啷一聲,倒了下來,他一步?jīng)_到伏著的老頭身邊伸手就想拉他起來。不料老頭竟隨著這一拉倒在了白子夜的懷里,整個腦袋無力的朝后仰去,臉部正好出現(xiàn)在燈光下。白子夜借著門房的燈一看,發(fā)出了不像由人類發(fā)出來的慘叫,這是一幕極其恐怖的景象,老頭的半邊臉仿佛被黑熊的利抓撕掉,眼珠也掉了出來,還順下的半邊臉已經(jīng)血肉模糊,好像被嚼碎了。
白子夜連連后退,倒著沖出了門房口。一邊狂呼大喊,一邊想去打開大門逃生,但是,一看之下,他猶如全身掉進了萬丈深淵。門呢?門到哪里去了?門竟然不見了。原來應(yīng)該是門的地方竟然變成了一道磚墻!他感到自己整個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四肢收縮。不停的發(fā)出一陣一陣的寒顫。鼻子傳來一股濃濃的味道。血腥氣原來是那么濃,奇怪剛才怎么沒聞到。周遭的黑暗處處透著邪異,偏偏那門房里的孤燈好像要照亮存身于黑暗中的魔鬼的臉,不停地跳躍著恐怖就像最冷的冰水,慢慢的從他的腳底漫到了大腦,他忽然清楚的意識到,今夜,在這詭異的地方,逃是沒希望了,要活命就得冷靜。對著磚墻,他猛吸一口長氣,然后迅速的一個轉(zhuǎn)身,背靠墻,面對著來時的樓梯。
“白子夜,白子夜,今夜想要活命就得看自己得了,冷靜,一定要冷靜?!彼煌5脼樽约捍驓?,雙手不由自主得緊緊的握拳,剛才那極度的恐慌好像緩和了一點,他站直了身子,略微的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不如先去看看別的房客,危險時也好有個照應(yīng)。他決定先上樓??粗厣系哪侵粩嗍趾屠项^因為被他拉倒的尸體正橫在樓梯口。他大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很慢很慢的靠近著。當(dāng)他移步到離那尸體最近的時候,猛得大喊一聲,借著這聲壯膽,他一下的跳過了尸體,直接跳上了樓梯。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奔上了樓梯。這所公寓只有兩個樓面,樓就只有一個門房和幾張接待用椅子。樓有個房間,住著個房客,除了白子夜外,還有兩個大學(xué)學(xué)生。他又回到了長廊,燈依舊像鬼火般的閃爍,幾扇門都關(guān)著。他快步走到了一扇門前面,用力的敲了敲了門。
“小張,小張,你在嗎?”白子夜使勁的喊著,聲音回蕩在這幽暗寂靜的走廊。連喊了好幾聲,也沒有人來回答。他心里一陣的緊張和不安,又連忙走到了對面的一扇門,這扇房門就在壁燈的左下方。整扇門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鬼氣森森,門上的深咖啡色在燈光得掩映下深邃無比,就像通往地獄的入口。白子夜看著門,沒來由得覺得身子越來越冷,他甚至怕一拍門后,門后會有一具尸體應(yīng)門而倒?!靶×帧甭曇粝袷谴顾赖娜嗽谏胍饕粯印K麨樽约哼@聲音也嚇了一跳。門靜靜的,既沒有小林的應(yīng)門而出。也沒有什么餓鬼忽然破門撲出。吱呀一聲,這聲音在這詭異血腥的夜里顯得分外的刺耳,攫取人心。正是從小張的房門傳來的,也就是從白子夜的身后響起。白子夜大喊著回頭,只見那扇房門悄悄地向里面滑開,但是仿佛被什么東西擱著了,只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就不動了。他用最大的聲音喊著:“小張,是你嗎?”喊了半天也沒動靜。他壯了壯膽慢慢的走到房門處,伸出手去,輕輕把門往里推。一推之下,門竟然沒動,白子夜再用力一推,門的底部好像粘著一些東西一樣,緩慢而困難的被推開了。白子夜借著微弱的燈光朝里瞄了瞄,里面好象沒有人。不禁朝房間里面走去,正跨入房間里的地面時,腳低竟一滑,人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便倒,趴,整個人重重的摔了一交。白子夜隨手一撐地板之下想要站起來,手一碰地,卻粘了一手的滑溜溜的,粘液似的物體。他把手湊近一看,血!滿手的血,似乎還夾雜著白色的漿液。他嚇得邊狂叫邊連滾爬的倒推著出了門外。誰知他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乒!”的聲巨響傳自身后,白子夜忽覺勁風(fēng)襲體,顧不得一地的血漿,連忙就地往邊上打了滾。轟然一下,他回頭一看,竟是小林的那扇房門仿佛被什么東西巨力震飛,倒在了他剛才坐著的地方。目光再往那邊掃過去,不看則可,一看之下驚得魂飛魄散。小林,僵硬的站在門口,眼神青藍,身上的白襯衣已經(jīng)被撕成一條一條的,而且還染滿了暗紅色的血。手里竟然提著一個人頭,人頭的頸項處還連著一點點的皮肉和順著滴下的血珠。一陣風(fēng)吹過,人頭慢慢的轉(zhuǎn)了過來,赫然是小張!
幽暗的燈光照在人頭上卻發(fā)出慘白色的光。小林怪異的發(fā)出似乎像笑得聲音,嘴里仿佛正在咀嚼著一些東西。白子夜幾乎是顫抖著扶著身后的墻壁艱難的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候,小林開始僵硬而緩慢的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妖異的藍色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白子夜心中狂叫:“救命?!笔珠_始沿著墻慢慢的往旁邊移動。這時,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一個似人非人的黑影正從他的后面無聲無息的靠近?;韬诘淖呃?,死寂的安靜,小林正慢慢逼近白子夜。白子夜看著小林,忽然一轉(zhuǎn)身就想跑,剛一回身,呼,一個人從身后猛得用手抱住了他。不,這不是人。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具無頭的尸體。“??!”白子夜慘叫一聲,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雙手用力向前一推,推開了尸體。然后發(fā)瘋般得逃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后用力把門頂上。寒意一股一股的冒上來,冷汗卻從頭上不停的流下來。白子夜用椅子頂住了門。然后怔怔的看著,等著門外的僵尸來砸門。等了一會兒,卻悄然無聲,但是他感到這種靜卻充滿了異樣的扣人心弦。心臟就像拉滿了的弓,隨時會因為聲音的突然驚起而爆裂。忽然,他想起,何不從窗外逃生呢。連忙到了窗子前,準(zhǔn)備用力把窗子打開,然后就從窗格里爬出去。正在開窗的時候通的一聲,門竟然已經(jīng)被撞開。他大驚回身,發(fā)現(xiàn)門外同時站著陰森森,眼發(fā)噬人紅光的小林,他后面竟還站著兩人。確切的說,只是兩個殘缺不全的人,無頭的那一個,一定是已經(jīng)慘遭毒手的小張,而另外一個,只有半邊臉。他仔細一看,竟然就是門房里的老頭!剩下的一只眼睛正狠狠的盯著自己。白子夜嚇得完全失去了控制,一邊不停的慘叫,一邊半瘋狂的后退。而三個半人半尸正毫不猶豫的朝他逼來。他一個踉蹌,跌到了墻壁處,連忙把手往后面一扶,卻好像被什么東西割了一下。他百忙中回頭一看,原來他已經(jīng)退到了廚房門口,手正撐在掛刀的刀架子上了。已經(jīng)被割出了鮮血。眼看僵尸已經(jīng)離他越來越近了,他隨手操起一把菜刀,狂吼一聲,連人帶刀朝前殺了過去。血,不停的濺起,刀光不斷的上下閃爍,仿佛這小小的房間已經(jīng)成為了阿鼻地獄,人間屠場。他一刀又一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砍了多少刀。等他精疲力竭停下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小林他們估個人已經(jīng)完全被砍得血肉模糊。地上,墻上地處是碎肉,血漿。“哈哈哈哈……我終于把惡魔砍死了?!彼裥χ?,高舉著明晃晃的,血淋漓的菜刀。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了半瘋狂的狀態(tài)。這時,忽然有幾道強光照在他眼睛里,伴隨而來的,好像還有很多嘈雜的,模糊的聲音。一時間,他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一手遮著光,一手將刀胡亂的在面前亂坎。聲嘶力竭的喊:“惡魔,來啊,我要砍死你們!”耳里又好像聽見那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卻越來越模糊。那光,那聲音讓他恍恍惚惚,不知所已。殺出去,一定要殺出去。這全是幻覺,全是鬼怪造成的幻覺!他大喝一聲,狂舞著刀,朝著光束最亮最多的地方?jīng)_去。一剎那間,他依稀的聽見一個忽然清晰起來而又響亮的聲音:“開槍?!本o接著就是,砰,砰,砰,一股極大的沖力將他撞起,撞飛。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到痛苦。茫然間,他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辦公室,還有坐在他對面那個甜甜的女孩子小茹,那么的清晰無比。只是一瞬間之后,他感覺到他已陷入了無休止的黑暗中。
清晨的陽光靜靜的,溫柔的灑落下來。電線桿上的幾只小鳥輕快悅耳的叫著,提醒著正躺在床上未睡醒的女孩該起來了。“嗯,真討厭!”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順手拿起床邊的遙控器,嘀,打開電視機?!爸卮笮侣剤蟾妫鹤蛲肀臼邪l(fā)生特大殺人案件。一名青年男子懷疑是因精神病發(fā)作,拿著廚房里的菜刀將所住公寓之名同住大學(xué)生砍死,還追到樓把看門的老人連砍幾十刀致死。警方接到附近居民舉報,趕到現(xiàn)場,該名男子瘋狂依舊。為了自衛(wèi),警方開槍射擊,當(dāng)場將該名男子擊斃?!薄巴叟?,好恐怖哦?!迸⑾朕D(zhuǎn)臺,但是接下來的聲音卻讓她目瞪口呆。播音員的聲音繼續(xù)傳來:“后來警訊搜查該男子住處,發(fā)現(xiàn)他的名字為白子夜,本市居民。至于如何會發(fā)瘋砍人,則需要進一步調(diào)查?!迸?,遙控器掉在了地上。不會的,這不是真的。女孩頓時淚如泉涌,放聲痛哭。原來這女孩就是一直暗戀著白子夜的小茹。
幾個月后,因為兇犯已經(jīng)被擊斃,而且距事后的調(diào)查,很可能是因為失業(yè)的原因。所以警方就做了結(jié)案處理。不再繼續(xù)追究。而這所小公寓因為發(fā)生了這么恐怖的事情,再也沒人敢來住,而漸漸荒廢。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當(dāng)時警方在搜屋時曾發(fā)現(xiàn)一個石頭做的小棺材,被當(dāng)作了證物收了起來。而后來研究下來只是個很普通的工藝品,所以就放入了倉庫。但是沒過了幾天,它就神秘失蹤了。由于涉及到警方的失職,誰也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情。它是否是件邪物?是不是造成白子夜發(fā)狂殺人的真正的原因呢?已經(jīng)不會有人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