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司機想了一會兒,問道。 “她,她,她是一個魔鬼,女人真是魔鬼!”蘇十三大呼了一聲,然后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靠著坐背,嘆了一口氣,“其實,她是我的老婆。而那個男人是我的小舅。事情要從上個禮拜說起。我是一個作家,你知道的,作家有時候會很沒有靈感,有時候也會去一些風(fēng)月場所找一些寫作素材,這本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墒悄翘?,我去夜總會找小姐的時候,正好碰上我小舅,結(jié)果事情就捅到了我老婆那兒去了。人家都說美人的臉蛇蝎的心,果然沒錯,老婆跟我大吵大打了一架后搬了出去,回娘家了。我想冷處理一下也好,反正下個禮拜就是她生日了,到時候,我買份禮物再去哄哄她,保證能讓她回心轉(zhuǎn)意。昨天,也就是她生日,她果然先給了我電話,約我晚上過去吃飯。我當(dāng)時想:哼,我就知道,女人總是離不開男人的。于是到了傍晚,我就買了鮮花,然后坐了路來到了這里,家里竟然就只有她一個人,當(dāng)時我以為她是想與我過二人世界,哪想到她竟然是想要對我下毒手!這女人可真是狠呀,就算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可是也罪不該死呀,她居然串通好了自己弟弟想要把我置于死地。好在我命大,才逃了出來,到現(xiàn)在,我想想都是有些后怕。”
蘇十三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好像真是感概自己命大似的,然后又不失時機的接著捧了那司機一句:“好在遇到師傅你這么好心,讓我上車,不然我身無分文的還真不知道怎么回家?”蘇十三看那司機,剛才那種緊張難看的臉色好像緩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同情的表情。他知道大功告成,憑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總算應(yīng)該可以不用在下一站的時候被趕下車了吧? 那司機也大呼了一口氣,好像是自語似的低聲說道:“是不該置死啊!”蘇十三聽了連聲應(yīng)和。
那個司機也沒有理會他,又低低的說了句:“她才該死!” “她?你說我老婆嗎?”蘇十三問道。那個司機卻再也沒有回答。車子里開始再次安靜下來,此時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五十分了。蘇十三往窗外看了看,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車子從他上車到現(xiàn)在,除了他居然一個乘客都沒有帶到。而車子每經(jīng)過一個站臺停下的時候,公車的喇叭都會提示一番,站臺上明明有人在等車,卻沒有人上車。這是專線車,除了路外是沒有其他公車的。難道是司機的貌樣太兇了,還是我的樣子狼唄的沒人愿意同一輛車,還是這些人根本不趕車?蘇十三百思不得其解。
“嗨!”忽然一個嘶啞的聲音嚇了蘇十三一跳,他回過臉來看到是那個司機在跟他說話。 “什么事?” “女人真是該死!”那個司機再次低低的說道。 “也是,也是?!碧K十三訕訕的附和道。 “我不是說你的老婆,我是說我的老婆。”
那個司機顯然明白蘇十三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我的老婆才該死。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做公車司機的有多辛苦嗎?一年到頭都沒有假期,大清早的別人還在睡覺,我便已經(jīng)出車了,等到晚上精疲力盡的下班到家已經(jīng)是半夜了?!?/p>
“是呀,你們開公車的是很辛苦!” “不要插嘴!”那司機一聲大喝,把蘇十三的唬得再也不隨聲附和了。司機咬著牙關(guān)接著又恨恨的說道,“我成天在外的開車多辛苦,賺了點辛苦錢,可是卻養(yǎng)著那個騷婊子來勾引男人,可真是該死,我要把她殺了。沒良心的騷婊子,她下崗在家沒事做,我怕她悶了,還買了電腦給她上網(wǎng),她卻好,在網(wǎng)上勾引男人,給我戴綠帽子,她真是死有余辜,你看,我就用這把鐵鈑手一下一下的把她敲死,敲個唏巴爛,哈哈哈……”司機一手開車,一手卻揮舞著那把鐵鈑手,臉上還猙獰的笑著。
蘇十三不禁害怕的往后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那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 “怎么發(fā)現(xiàn)的?”那個司機從反視鏡里橫了蘇十三一眼,“哼,昨天本來我是答應(yīng)了同事去鄉(xiāng)下幫她母親守靈的,可是半夜里我因為肚子疼,于是自己開車先回來了。沒想到,我打開家門,卻看見了一個男人的鞋在門口,于是我隨手操起了鞋柜旁工具箱里的鐵鈑手,輕輕的,一步一步的靠近房門,推開,然后開燈,哪想到正好看見那個男人要從窗口跳下去,于是我大喊一聲:混蛋,你給我站住?!?/p>
蘇十三聽那一聲大喊,頓時嚇得三魂六魄去了一半,感情這就是昨晚那一位呀,聽聲音果然像了,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這可怎么辦?蘇十三盯著司機的右手,看著他的手亂舞著那個鐵鈑手,嚇得臉?biāo)⒁幌伦兦嗔?,難道他已經(jīng)猜到是我? 那司機沒有看蘇十三的表情,一手開車,一手握著鐵鈑手,嘴里還在說,“可惜我晚了一步,那男人跳下了窗,我看了一下,見他昏在樓下,就要出門去結(jié)果了他,那個騷婊子卻一把抓住我,想阻著我。我用力推了幾次都沒有推開,于是我便把鈑手對準(zhǔn)她的腦袋一下一下的敲了下去,哈哈,她的手越來越松,越來越松,頭上像是開花似的,血濺了我一頭一臉,騷婊子,我讓你再騷,我讓你再騷……”
那個司機說的愈發(fā)瘋狂起來,蘇十三越聽越恐怖,越聽越害怕,正在這個時候,車“嘎”的一聲猛停了下來了,那個司機緩緩的轉(zhuǎn)過了頭,右手慢慢的提起鐵鈑手,向蘇十三用力的揮舞著比劃了幾下,“我就這樣把那個騷婊子,一下一下的敲死了,她才是該死,你說是不是?” 蘇十三驚恐萬分,不停的說,“是,是,是……”然后躲著那司機揮動著的鐵鈑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到車門口,戰(zhàn)戰(zhàn)驚驚的說,“師傅,我要下車了?!?/p>
司機停止舞動的鐵鈑手,死死的盯著蘇十三,很久,很久……蘇十三都快被逼視的喘不過氣來了,就在他差點要跪地求饒的一瞬間,那個司機眼神一散,放下了鐵鈑手,一字一句的問,“你,到,站,了,嗎?”蘇十三連連點頭,等司機把門打開,他的腿都軟的幾乎不能下車。挨到下車,站穩(wěn),一直等車門關(guān)上,汽車在啟動,蘇十三才稍微定了一下心神。 可,“吡……”忽然,一陣汽門的聲音,車門又再被打開。
蘇十三不敢回頭,心再一次被提了起來,只聽見那司機嘶啞的聲音帶笑著說道:“你的睡衣跟我那件一模一樣?!?/p>
“啊……”蘇十三大叫一聲,拔腿就跑。 這里離蘇十三的家已經(jīng)很近了,他連驚帶嚇的跑到家門口便癱坐著再也起不來了。他從門口墊子下取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門,幾乎是爬著進去的,關(guān)上門,然后靠著門開始大聲的喘氣,接著一陣受驚后的疲憊席卷著一陣睡意,使他昏昏沉沉的開始入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好像已經(jīng)黑了,肚子開始“咕咕”的叫,他把心神略為定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從門口站了起來,晃著走到冰箱旁,打開,拿了一罐啤酒,然后打開電視,邊喝邊看新聞:“今天凌晨二點十分,接到一個中年男子報案,說是在家殺死了自己的妻子。當(dāng)警方趕到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有兩名死者,經(jīng)法醫(yī)初步檢查,女性死者是被人以修車用鐵鈑手猛烈敲擊頭部致死,男性死者是被一柄牛角刀刺穿心臟致死,從法醫(yī)檢查的力度角度和深度看,此男子系自殺。兩件兇器俱在現(xiàn)場找到。隨后,警方又在現(xiàn)場找到了不明身份男子的衣褲……”
“怦”的一聲,蘇十三手中的啤酒滑落到地上,只見那電視里拍到的不明身份男子的衣褲赫然就是他的,而那個女死者便是昨晚那個女人,更令人恐怖的是那男死者竟然是他早上乘坐路公交車的司機。凌晨二點十分死的,他居然能在五點半的時候還看到!難道,難道,蘇十三背上的汗毛骨一陣陣的聳起來,難道他是鬼!難怪沒有人看到這輛車,沒有人上這輛車,原來這是一輛鬼車! 蘇十三厲叫一聲,倒退了幾步,只見電視里仍在報導(dǎo):“凌晨二點二十分,警察又在離兇案現(xiàn)場不遠(yuǎn)的巷子里,發(fā)現(xiàn)一具男性尸體,據(jù)現(xiàn)場斟測,該男子系頭頸部被墻上的釘子刺穿致死。目前此案正在進一步調(diào)查之中……” 蘇十三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后頸部,一手的血……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