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包丁小小有一個新鮮的習(xí)慣，他每日吃午飯的時候，偷偷地藏一顆小米粒放在口袋里。他要用許許多多的小米粒為他心愛的燕子(swallow)做衣裳，做一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米粒衣裳。

丁小小叫那只燕子香飛兒。

香飛兒的故鄉(xiāng)在不遠(yuǎn)的瓦來鎮(zhèn)，那是個盛產(chǎn)瓷品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上最有名的瓷坊叫“老師傅瓷坊”，那個駝著背掉了牙的黑臉老師傅的手藝是全鎮(zhèn)最好的。香飛兒就出自黑臉老師傅之手。在一個小型拍賣會上，淘氣包丁小小和他的爸爸挖出身上所有的錢連同一對鱷魚(crocodile)牌父子表，換回了瓷燕子。

這么一只肥胖的瓷燕子，丁大大本來是不情愿花那么大的價格為丁小小買下的，丁大大對丁小小說你那么淘氣那么粗枝大葉，說不定哪天一不當(dāng)心就會把瓷燕子摔得粉身碎骨，到時候老爸那點血汗錢不就全都打水漂了嗎?丁小小拍著胸脯保證：丁小小在瓷燕子就在。丁大大一感動，就豁出去了。

拍了胸脯的丁小小高高興興地把香飛兒捧回家，決定把香飛兒放在床上，理由是床鋪軟綿綿的，香飛兒絕對不會“粉身碎骨”?？墒?，丁小小白日里淘氣，夜間睡覺(sleep)也淘氣，被子蹭得一地不說，連自己也掉到了地板上，毫無疑問，香飛兒都沒有幸免。不過還好，香飛兒福大命大，雖然被踢下了床，但仍然毫發(fā)無損。到此為止，丁小小對自己的睡相徹底失去了信念，他迫不得已把心愛的香飛兒挪到寫字桌上。

可是，這樣也不安全。丁小小寫作業(yè)的時候，一不當(dāng)心手肘就會碰到香飛兒，有一次，香飛兒被推下了桌，幸好落在同樣遭難掉在地上的椅墊上，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打那以后，丁小小不敢在寫字桌上寫字了，他每日蹶著屁股趴在地上寫作業(yè)，把偌大的寫字桌讓給了心愛的香飛兒。他寫一會兒，就要看一會兒香飛兒，像是不看一看香飛兒，他就寫不出字兒來。盡管如此，他依然覺得香飛兒不夠安全，所以，一個與眾不同的創(chuàng)意在他的腦子里產(chǎn)生了——用成千上萬顆小米粒為香飛兒做衣裳。那樣的話，香飛兒縱然掉到地上，也會安然無恙的。

這樣過了好多天，新鮮的事兒發(fā)生了。

二

一天放學(xué)后，丁小小剛想給香飛兒再粘上一顆小米粒，卻發(fā)現(xiàn)香飛兒肚皮上所有的小米粒都不見了。

丁小小瞪大眼睛四處找，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翻遍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小米粒的蹤跡。

“噠噠噠……”

丁小小傻了眼兒了，他看見心愛的香飛兒正在寫字桌上扭動肥胖的身體。緊接著，香飛兒居然邁開了步子，晃晃小腦袋仰頭看丁小?。骸靶⌒　！?/p>

丁小小怔住了。當(dāng)他的眼光和香飛兒的眼光交匯的時候，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這明明就是一只活燕子，它的眼睛明亮有神，閃爍著溫順的光芒。順著它的眼睛往下看，它的嘴巴、腦袋、雙腿、肚皮、后背居然也是活的，背部還長出了玄色的羽毛。新鮮的是，它沒有翅膀。對呀，從一開始，它就沒有翅膀。

丁小小嚇得不輕：“香飛兒，你怎么變成活的了?”

“我本來就是一只活的家燕?！毕泔w兒調(diào)皮地側(cè)著腦袋。

“啊?那你……”丁小小非常驚訝，“你怎么可能本來就是一只活的家燕?你是我和老爸從瓦來鎮(zhèn)買來的!你是瓷制的工藝品!”

“不!我不是工藝品!”香飛兒嘆了口氣，“哎!一言難盡啊!”

“那么，那些小米粒呢?”丁小小對自己的“勞動成果”念念不忘。

“我不喜歡你把小米粒粘在我身上?！毕泔w兒說，“所以，我讓它們回家了。”

“小米粒怎么會有家?”丁小小的腦子不夠用了。

“人有家，燕子有家，小米粒當(dāng)然也有小米粒的家?！毕泔w兒輕輕地說，“誰都喜歡自己的家?！?/p>

丁小小抓抓腦袋：“你不喜歡我為你做衣裳，那你說說，你喜歡什么呀?”

香飛兒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飛?！?/p>

“可是，你沒有翅膀，怎么飛呢?”

香飛兒垂下眼睛，不說話。

“你別惆悵，”丁小小伸手撫摸香飛兒后背上烏玄色平滑的羽毛，“那個老師傅實在是太老了，老得都忘記給你做翅膀了?！?/p>

“其實他是故意沒有給我做翅膀，還故意把我做得這么胖。他不想讓我飛?！毕泔w兒的聲音變得憂傷，“那是一個陰謀?！?/p>

丁小小瞪大眼睛。

三

“春天一到，我和妹妹跟著爸爸媽媽飛回了北方，在農(nóng)村一戶干凈人家的屋檐下筑了一個屋，快樂地生在世?？墒怯幸蝗?，村頭來了個做瓷蟲的黑臉老頭，據(jù)說他懂燕語，能把瓷蟲變成真正的小昆蟲，送給嘴饞的家燕們吃。于是，家燕們紛紛飛去看熱鬧，我那淘氣的妹妹也去了。

“我沒有去，而是在附近空中捕捉食物。就在我剛剛捕捉到一只小昆蟲的時候，突然之間聽見妹妹聲嘶力竭的喊聲?！?/p>

說到這兒，香飛兒的喉嚨沙啞了：“我以最快的速度飛向那個獨特的老頭，看見他把我的妹妹緊緊地抓在手里?！?/p>

丁小小眨巴著小眼睛，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妹妹拼命地呼喚招呼——姐姐救我!我奮力撲打著翅膀飛向妹妹，要用自己的嘴巴狠狠地啄老頭的手!可是，就在我沖向那只玄色的大手的時候，不知哪兒冒出來另一只大手，把我死死地抓住了。

“老頭把我們放進(jìn)一個陰郁的籠子里，在那里面，我見到了許多同伴?！毕泔w兒越說越生氣，“那一刻我才曉暢，黑臉老頭其實根本不是來送小昆蟲的，而是來抓我們家燕的?！?/p>

“太可惡了!”丁小小叫起來。

“家燕們齊心協(xié)力咬斷了兩根藤條，紛紛飛出籠去。就在我飛出籠的瞬間，那只可惡的大手又抓住了我。我被黑臉老頭帶到了瓦來鎮(zhèn)的‘老師傅瓷坊’，做成為瓷燕。為了不讓我逃走，黑臉老頭折了我漂亮的翅膀，藏起來了?！?/p>

“我要去找他!”丁小小騰地站起來，“我要去為你找回漂亮的翅膀，讓你重新飛翔，讓你和家人團(tuán)聚!”

“不要去!”香飛兒擔(dān)憂地說，“黑臉老頭會把你也變成瓷品!”

丁小小先是一愣，再抓抓腦袋：“我不怕。我倒想看一看自己變成瓷人以后是什么樣兒的呢! 再說，不是還可以變返來嗎?”

丁小小甚至沒有來得及和老爸打聲招呼，懷揣著香飛兒飛也似的奔出家門。

四

黑夜像一塊大幕布，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星星和月亮都不知躲哪兒去了。

丁小小帶著香飛兒很快來到了瓦來鎮(zhèn)。街道兩邊的路燈都熄滅了，只剩下樓房和樹木模糊的身影，它們奇形怪狀，丁小小輕而易舉地就能把它們想象成各種張牙舞爪的魔鬼。

在大街的拐彎處，丁小小帶著香飛兒摸到了“老師傅瓷坊”的門口。

新鮮的是，“老師傅瓷坊”的大門并沒有關(guān)，虛掩著的門更像一只張大的玄色的嘴巴，那里面似乎還不時地噴出獨特的冷氣，陰森得令人畏懼。

丁小小捏捏香飛兒肥嘟嘟的肚皮：“你說，我們出來嗎?”

“你畏懼嗎?”

丁小小強(qiáng)作鎮(zhèn)靜：“我才不會畏懼。我只是擔(dān)憂里面有埋伏。”

說“埋伏”兩個字的時候，丁小小忍不住顫抖了。他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下來，讓香飛兒趴在他的手心里。

“請通知我，黑臉老頭把你的翅膀藏哪兒了，我要把它給你拿返來?！倍⌒⌒≌f。

“在我還沒有被制作成瓷燕子的時候，我曾經(jīng)看見過黑臉老頭從床底下摸出一個青蛙(frog)模樣的瓷罐。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的翅膀應(yīng)該在那瓷罐里面?！毕泔w兒說，“不過，他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p>

“我會小心的?！倍⌒⌒≌f。

眼看東邊就要泛白了，天亮了行動就不那么方便了。丁小小斬釘截鐵地說：“香飛兒，帶我去黑臉老頭的臥室?！?/p>

穿過樹影婆娑的大院，模模糊糊出現(xiàn)三間舊式平房。

香飛兒說：“他在左邊那間是臥室里?！?/p>

丁小小躡手躡腳地挨近臥室的門。

“呼——?！焙谀樌项^的鼾聲均勻有力，似乎睡得很熟。

丁小小松了口氣，把香飛兒放進(jìn)懷里，騰出雙手輕輕地推開門去——

就在那一霎那，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丁小小像拔蘿卜似的從地上拔起來，吸進(jìn)一個泛著綠光的容器里。丁小小毫無思想預(yù)備，甚至連“啊”都沒能來得及喊出來。

等丁小小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灌進(jìn)了綠色的瓷罐里，連同懷里的香飛兒。綠色的瓷罐足有半個教室那么大，丁小小拼命伸出手臂去頂罐子的蓋，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無濟(jì)于事。

香飛兒嘆了口氣：“小小，我連累你了!”

“會有辦法出去的?！倍⌒⌒∫бё齑?，叉著腰朝罐頂喊，“喂，老頭!有本事放我出來，我們單打獨斗!”

沒有人回答他。

“你是個壞老頭!你是個魔鬼!”丁小小非常生氣，“如果再不放我們出去，你的眼睛就瞎了，你的耳朵就聾了，你的背一向駝到地上……”

“住口!”黑臉老頭堆滿皺紋的臉清楚地映在罐蓋上。他的眼睛鷹一般陰險。

“我就不住口!”丁小小因為胸中燃燒著憤怒而并不畏懼，“你的臉會變成鱷魚臉，你的鼻子會長成大象(elephant)的鼻子……”

黑臉老頭忍無可忍，猛地伸手把丁小小攔腰抓在手里，抓出罐子，拼命搖晃。丁小小這才知道自己變得只有老鼠(mouse)那么大了。他的腦袋發(fā)漲發(fā)痛，呼吸變得困難。但他想到要為香飛兒找回翅膀，便忍住漲痛，緊緊護(hù)住懷里的香飛兒。

黑臉老頭搖晃累了，便把丁小小扔在地上。丁小小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見屋子像山洞那么大，黑臉老頭像巨人。他摸摸懷里——香飛兒不見了。

就在丁小小轉(zhuǎn)動腦袋四下里尋找香飛兒的時候，老頭默念一聲咒語——丁小小的膚色開始變白。

香飛兒躲在密密麻麻的瓷品中心，抿緊嘴巴，憤怒地諦視著黑臉老頭。

丁小小雙腿開始發(fā)僵，腦袋開始變重，變成瓷的了。香飛兒流下眼淚。

黑臉老頭走了，他把丁小小擱在臥室嚴(yán)寒的地上。丁小小看見自己身邊另有許許多多瓷品：青蛙、松鼠(squirrel)、白兔，甚至另有小昆蟲。

它們一定也曾是活的。丁小小想。

丁小小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了，但卻能聽、能想。他想：香飛兒，我變成瓷人了，你在哪兒啊?

五

天完全亮了?？諝獬睗?，還帶著點兒古怪的味道。

工作室里放著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籠子，每一個籠子里的小植物都睜開驚恐的眼睛，諦視著周圍陌生又恐懼感的世界。它們誰都沒有叫喊，誰都沒有抱怨——因為它們都被黑臉老頭施了啞術(shù)。

“啪嗒”一聲，黑臉老頭把一只活蹦亂跳的白鼠丟進(jìn)模具里?！皣}噠噠——”白鼠翻了幾個身，就沒了動靜。

幾分鐘后，白鼠重新出現(xiàn)在黑臉老頭手里，當(dāng)然，它變成瓷的了。

這所有都被香飛兒看在眼里。

香飛兒壓低肥胖的身體，安安靜靜地躲在一只瓷兔的耳朵下，只露出一只眼睛。它要為丁小小尋找解開魔法的咒語，好讓他重新活過來。而那本解魔書，就藏在老頭的貼身口袋里。對香飛兒來說，尋找翅膀并不主要了，主要的是把丁小小救過來。否則，它會因為深深的自責(zé)而痛苦地死去。

可是，解魔書并不是那么輕易看見的。上次要不是老頭干活時覺得熱，脫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解魔書掉到地上，正好攤開在香飛兒用得著的那一頁，香飛兒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讓自己復(fù)活的。

救人和救家燕的解魔咒是不一樣的，所以，香飛兒要救丁小小，唯一的辦法就是看看法魔書上救人的解魔咒。

香飛兒閉上眼睛，心里不住地祈禱：快讓我看到解魔書吧，我不僅要解救丁小小，我還要讓這兒所有的小植物復(fù)活。

黑臉老頭做呀，做呀，終于熱得流汗了，香飛兒變得激動。

過了一會兒，老頭停下手里的活，開始解衣服上的扣子。香飛兒鎮(zhèn)靜得不能呼吸了——它盼望解魔書能像上次一樣從他衣服里掉下來。

可是，什么都沒有掉下來。

香飛兒沮喪地回到老頭的臥室，它知道丁小小在那兒想著它。

“香飛兒!”丁小小激動地喊?？墒牵淖彀蛣硬涣?，他的喉嚨發(fā)不出聲兒來。

“小小!”香飛兒站在丁小小面前喘氣，抬起濕潤的眼睛：“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放心，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把你救活?！?/p>

說完，香飛兒邁開大步走出門去。

香飛兒的話讓丁小小很不安，尤其是他最不喜歡的“粉身碎骨”四個字。

在惴惴不安里，丁小小迎來了又一個傍晚。他算了一下，自己離家出走已經(jīng)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了，老爸丁大大一定急得不成人樣兒了。不過，丁大大再急也不至于“粉身碎骨”，而眼下最讓丁小小擔(dān)憂的就是香飛兒。

六

黑夜是最適合開展秘密行動的。

香飛兒涓滴沒有睡意，營救丁小小的迫切愿望使它戰(zhàn)勝了困倦，容光抖擻地躲在院子里一株低矮的枇杷樹下。

老頭坐在院子里，喝得醉熏熏的，身邊撒了一地的瓷酒壺。過了好久，他終于哼哼唱唱地站起來，東倒西歪地挪動腳步——

香飛兒屏住呼吸。

老頭被腳下的瓷酒壺一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后腦勺重重地磕在另一個瓷酒壺上，整個人一時不能動彈。

香飛兒小心地跑已往，確定黑臉老頭昏已往了，便迫不及待地爬上他的胸口，用爪子扯開他的衣服——解魔書出現(xiàn)了!香飛兒驚喜地抓住解魔書，迅速翻動著?？墒?，夜色陰郁，它根本看不清那上面的解魔咒。

香飛兒扭動肥胖的身體走進(jìn)臥室，想試著擰亮里面的燈?？墒?，它實在是太矮了，既不會爬，又不會飛，怎么使勁兒都夠不到電燈開關(guān)。

這個時候，墻角邊的丁小小正看著它。他并不知道香飛兒那么著急開燈是想干什么。

香飛兒是一只聰明的家燕。它很快在臥室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只大它兩倍的空紙盒。它用盡所有的力氣挪動紙盒，一向向電燈開關(guān)那邊推去……費了很長時間，香飛兒把紙盒挪到了電燈開關(guān)下面。它氣都顧不得喘，憋足勁兒試著跳上紙盒?？伤鼘嵲谔柿耍l頻試跳都失敗了。盡管如此，香飛兒并沒有氣餒。

終于，它跳上去了!它伸出尖尖的嘴巴去頂電燈的開關(guān)——燈亮了，耀眼的光把周圍照得跟白天一樣明亮。丁小小緊緊地諦視著香飛兒，看它迅速跳下紙盒，去翻地上的一本書。

“找到了!”香飛兒喜不自禁，“小小，我馬上念救人的解魔咒，你很快會復(fù)活了……”

就在解魔咒剛剛念完時，一只黑乎乎的大腳死死踩住了解魔書。

“哈哈哈……”笑聲尖銳可怕，“敢跟我作對!”

老頭彎下身，一把抓住香飛兒，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香飛兒柔嫩的脖子。他的后腦勺一向在流血，看來被瓷酒壺傷得不輕。

香飛兒痛苦地側(cè)過腦袋，看見丁小小閃爍的淚光。

老頭的大拇指和食指開始用力。香飛兒抽動雙腿，兩只眼睛焦慮地望著丁小小。

老頭再使了點兒勁，香飛兒的雙腿不再動彈……

突然之間之間之間，丁小小感覺渾身充滿力量：“香飛兒!”

老頭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頭暈?zāi)垦＃憾⌒⌒』钸^來了!丁小小變得和原來一模一樣了!

丁小小隨手提起一根瓷棍，用力甩出去——老頭猛地一閃，瓷棍撲空砸地上。丁小小趁老頭不注意抓起一個瓷瓶，把瓷瓶藏身后。老頭的大手伸向丁小小的脖子，被提起來的丁小小迅速從身后拿出瓷瓶，對準(zhǔn)老頭的腦門使勁兒砸下去——老頭倒下了。

“香飛兒!”丁小小把香飛兒托在手心里，愛憐地望著它，“你不要死!”

香飛兒再也聽不見了。

丁小小從床底下推出瓷罐，瓷罐一倒，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都是家燕的翅膀。丁小小把一對最漂亮的翅膀掩蓋到香飛兒背上，喃喃細(xì)語地說：“香飛兒，我?guī)慊丶摇⌒⌒≡冢泔w兒就在……丁小小不會讓你粉身碎骨，永遠(yuǎn)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