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性格開朗的家伙?!眲e人是這么說我的。那些同我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一起學(xué)習(xí)生活的人,我也只能叫他們“別人”。
我并不是個開朗的孩子——至少心里不是,內(nèi)心里,我始終是個靦腆且自卑的家伙。僅僅是別人不帶表情地盯我一眼,我也會在心里七想八想:“他們?yōu)槭裁匆@樣看我?難不成是我哪里惹他們生氣了?還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他們不會開始煩我了吧???”心臟開始不安地跳動。
有時候我會離開人群,一個人走到?jīng)]有人的地方去,看著遠處的山和房子,亦或是地上的爬蟲小草,默默發(fā)神。眼里干干澀澀的,腦子里亂糊糊的,心里莫名抽動。似乎只有那蒼老的山川才是我真正的知己,真正的傾聽者。樹葉在風(fēng)的擺動下?lián)u曳著,花草緘默地臥在泥土里,看著陰暗的天空。
一言不發(fā)。你亦我。
我當(dāng)然喜歡有個朋友——誰不喜歡有個朋友呢?可是我就是沒有那個勇氣,去向一個個陌生人說一句“你好?!睕]有勇氣,沒有,沒有的。我身邊的,頂多算熟人罷了。我打心底知道自己的脾氣有多惡劣——自私且無賴,所以不愛與他人聊天,每次也只是應(yīng)付一下罷了?!昂煤煤谩?,“嗯嗯嗯”,“啊,這樣嗎?”。最多如此罷了。
我渴望并害怕著他們。
我找誰訴說呢?也只有遠處的山川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看著。
默默的,無言無語。千言萬語在目光中早就流露出來了。我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
孤獨,深深的孤獨,仿佛這偌大的城市只有我一個人一般,只有孤獨常常伴隨著我。我甚至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在我身邊的日子。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深深希望——總有一天,孤獨會成為我的一種消遣,而不是一種歸宿與逃避。那時,我便真的是一個“性格開朗的家伙”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