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三杰,蕭何最忠,張良最智,韓信最勇,無此三人,劉邦頂多是一方面諸侯,想取天下,做夢罷了。同為勛勞卓著的開國功臣,劉邦敬張良以客禮,倚蕭何如左右手,畏韓信如山中虎。
劉邦稱帝,天下鼎定,在大宴群臣時曾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zhèn)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zhàn)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觀此語,劉邦可謂知人,且有自知之明。
開國帝王也不放在眼里。
張良本是戰(zhàn)國時韓國人,祖先世代為韓國相國,秦滅韓后,他立志復仇,曾派人在博浪沙刺秦始皇未果。秦已亡,漢已立,大仇已報,大功已建,他的結(jié)局,野史都說隨赤松子云游升仙了,其根據(jù)恐怕還是來自《史記》和《漢書》。正史中,張良說:“今以三寸舌為帝王師,封萬戶,位列侯,此布衣之極,于良足矣。愿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庇谑切蘖暠俟瘸上芍g(shù)。劉邦死后,呂雉感戴張良的恩德,強迫他吃飯,張良不得已,“強聽而食”,八年后壽終正寢,謚為文成侯。張良之智,不僅表現(xiàn)在征戰(zhàn)沙場時屢獻奇策輔佐劉邦,更在功成名就后避世學道,得以善始善終。
蕭何的忠誠,劉邦和呂雉是深知的,但陳豨、韓信相繼謀反后,劉邦對所有功臣大約都起了疑心。他派人拜蕭何為相國,又無緣無故給他增加食邑五千戶,還派五百個士兵給他做保衛(wèi),貌似寵蕭何,實是猜忌。若非召平“夫置衛(wèi)衛(wèi)君,非以寵君也”一語點醒蕭何,并勸他不接受封賞、把家財全部獻出資助軍用,打消了劉邦的疑心,也許他的頭比英布斷得還快。不僅如此,在楚漢相爭的膠著時刻,劉邦曾多次疑心蕭何,幸虧蕭何屢屢有高人指點,才化險為夷。蕭何的忠,是真忠,也是愚忠。
而韓信,功高震主又倨傲自賞,早在楚漢交鋒時,劉邦就對他很是不放心了,奪過他的兵權(quán),又屢屢調(diào)回他手下的精兵。韓信也不自檢點,自封為齊王,私匿項羽大將鐘離昧,降為淮陰侯后日夜怨望,又與陳豨合謀造反,終于身死而夷三族。韓信的勇,是勇冠三軍的勇,也是寡謀匹夫的勇。
智者超然物外,忠者自保其身,勇者淪為亂臣賊子。智、忠、勇原本為世人所津津樂道,觀漢初三杰,天下事,豈可一概而論。